就像他們當初來到波魯薩羅是乘船,而這一次是走的陸路一樣。
掌權者們總喜歡讓自己的答桉成為普世價值觀,成為唯一的正解——除了我們的宗教以外皆是異端;除了我們家系以外皆是篡位者。
他們追求永恆,希望自己的答桉永遠成為那個唯一的選擇。
以愣頭青對賢者的信賴程度,若他說這樣不行而要求他繼續和他們一起旅行之類的,恐怕年青人即便有所猶豫最終也會同意吧。
可他不會這麼做,即便掌握著對這個人幾乎像是父母長輩一般的影響力,他也不會去幹涉對方作出的選擇。
選擇是由咖來瓦自己做出來的,這是最重要的一點。接下來這條路或許會很艱辛,但也要去相信他有這樣的意志去走到底。
世界上不需要第二個亨利梅爾,因為同樣的人也只會作出同樣的選擇。這是一柄雙刃劍,在好的那一面這意味著可以被信賴,而在壞的那一面則意味著一成不變。
該說的話都說完,離別的時刻便悄然到來。
路路和綾對於這裡生活的適應還需要時間,她們或許在之後會遇到許多的困難,但同樣地也會遇到那些願意伸出援手的人。
即便那不是他,不是他們也沒有問題。
“緣到了,自會再相見。”博士小姐是以和人的語言說出的這句話。
新月洲哲學當中的‘緣’這種東西可以泛指一切人與人、人與物的聯絡與牽絆,它並不受當事人的心意左右,當‘緣’迎來盡頭之時不論多麼不情願與不捨,再強行維持下去也不會再如同之前那樣。
因此這次離別並不需要挽留或者傷心。
當緣再次到來時他們便自然會再相見,在那之前只需要祝願彼此安好便是。
五人的團隊變回去了兩人一馬,亨利和米拉將資金當中足有1000帝國金幣的部分留給了咖來瓦他們,同樣留下的還有愣頭青堅持認為自己已經沒有用處的秘銀大盾和那柄奇特的光戟和其它一些裝備。但預料到接下去帕德羅西帝國或許會動盪頻發的賢者和博士小姐堅持要他保留,因為有一些可以應對危機的東西總比什麼都沒有要來得好。
1月初的波魯薩羅港口結了一層薄冰,但厚度不足以影響船舶的航行。亨利和米拉再度踏上那座棧橋,沉穩而厚實的木板即便是如今體格碩大的米提雅踩著也不至於出現什麼彎曲。忽然記起什麼的米拉回頭看了一眼,慶祝當年這座棧橋落成的那塊木盾還掛在那兒,只是——
“老師。”洛安少女拉了拉亨利的衣服,賢者順著她的示意轉過頭看去。
上面的文字閃閃發光,而背景圖桉也泛著一層光澤。
“好像有人在打理的。”她開口說著,褪色的盾牌得到了重新上色,就連被鑿掉的部分也被人用石膏仔細地填補抹平並且重新補上了欠缺的顏色。
別名群青的皇家地平線藍色與正宗拉曼字型相結合,修復效果好得看起來就像是新作的一樣,而來往的人裡頭有位中年大叔注意到他倆駐足觀看,便心血來潮地解答了起來。
“是帕爾尼拉的城主大小姐出資翻新的哦,據說她非常喜歡這些歷史古物,對它們得不到有效的保養而憂心忡忡。”
“哎,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大小姐,她本人也一定是位非常優雅知性的成熟女士吧。不過我們這樣的人應該是沒機會見這種大人物了,哈哈哈,可別介意別介意。”自顧自解說完又自顧自瀟灑地揮手走開的中年人穿著水手常見的輕便服飾,哼著小曲手裡頭還提著一個錢袋子,顯然是剛發了錢心情正好地準備去喝些小酒。
“棧橋本身也修了。”賢者如是提醒著,地面上的木板明顯有一些顏色不同的部分。在多年風吹雨打之中老化變灰的舊木板和仍保留有新木色的翻新部分並列形成了斑駁的色彩,顯然即便在這看起來一成不變的樸素小鎮,他們不在時也有許多事物發生了變化。
歲月在緩慢地流逝,時間比人們想象的更漫長,卻也總是比人們希望的更短暫。
兩百年的光陰漫長到足以讓所有熟悉的事物大變樣,可一千年的帝國又比起山川大海而言如此地短暫。
拿著長魚叉的水手們鑿破了冰面用來讓小船行駛,波魯薩羅的冬天大部分時日還不足以讓深水港徹底凍結,因此仍有商船來往。
他們並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願意接受兩人一馬的商業駁船,在保留下來的數百金之中取出一部分用作船費後,賢者與白髮的少女很快地便登上了將要乘坐的帆船。
“走吧。”
“去見一見優雅知性的成熟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