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皇的命令下,嗎。”這是除了參與者之外引起了亨利注意的字眼。
有些事情正在慢慢地改變。
被大肆宣傳的英雄事蹟體現出的是教會官方的認可。
“給獵犬獎勵是為了讓它們更賣力,因為殺人就能受封榮譽與認可的話就會更賣力地去殺人。”
“最終淪為無需自行判斷是非的兵器。”洛安少女看向了自己的老師,他這段話是第一次說,但類似的概念他不止一次向自己提過。
老師是希望自己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憧憬他,向著他的方向奔跑是錯誤的嗎?
她想問,但她又知道這個人大概只會讓自己去想。
“這個國家的宗教,擁有這麼大的權力?”反覆仔細閱讀了佈告欄上內容的綾略帶遲疑地這樣開口:“那些貴族,不是由首都的法官定罪,而是宗教來?”
如果說如今已經熟練掌握了拉曼語的博士小姐仍舊有什麼是無法理解的話,那便是拉曼人的宗教與新月洲宗教到底有什麼區別。
新月洲的信仰體系與千百年前的里加爾世界很是相似,人們信奉古老的自然現象又將其融入文化之中。向著天災祈求,同時又盡人事。
它更像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文化認同,缺乏白色教會這般強大的號召力和許可權。
“與世俗權力的高度結合是這邊宗教的特色。”亨利如是說著:“雖然實際上也不應該到這種地步。”
“遊吟詩人,活板印刷。”
“這裡是接近蘇奧米爾王國的北方邊疆,即便在這種地方都能聽得到傳唱,這意味著什麼?”他轉過頭,看向隨行的幾人。
“呃,他們很想讓人知道自己的事蹟?”咖來瓦如此回答,他顯得有些遲疑,似乎是覺得自己的答桉過於浮於表面。
“說明教會的勢力無處不在吧。”而洛安少女看向了遊吟詩人所在的廣場身後正在翻新的教會,建築工人們搭著腳手架正在處理彩色的玻璃——這可是非常貴的東西。
貴?她忽然想到這個,而綾已經說出了口:“很花錢,花很多錢。”
“嗯,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的答桉都沒有錯。”賢者開口說著,同時也向前邁步。
幾人跟上了他。
這是個不怎麼大的小鎮,帝國北部接近蘇奧米爾的地方人口不如中南方那麼多,因為氣候相對寒冷不是那麼宜居。
他們準備下榻的旅店也在前面,這次出來是找過冬的物資,同時打算把馬匹賣掉,因為之後又可以乘坐馬車了。
12月24日的這天是個週日。
人口不多的小鎮廣場上,從小孩到老人,除了正在裝修教堂的玻璃工人以外連青壯年勞動力都圍坐在遊吟詩人的旁邊。
“當——當——”教堂後方獨立建造的鐘樓傳來了正午的響聲,繪聲繪色地傳唱著故事的遊吟詩人最後撩了一遍琴絃,向著觀眾們鞠了一躬,稀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緊接著人們紛紛起了身,走向一旁臨時設立在廣場上的施粥處。
自回到東海岸以來雖然過去許久卻一直疲於奔命,這是綾和路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後者在瞧見有吃的之後甚至打算熘過去,但米拉抓住了她。
“我們回旅館有午飯吃的,包在住宿費裡呢,不能浪費。”
將這一切習以為常的洛安少女和咖來瓦沒有什麼奇怪,但博士小姐好奇地轉過頭詢問:“這是在做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