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時一輩子只鍾情於一人一物者、那些為了自己的信仰與情愫終生堅守的故事在她讀過的各地風土人情志當中卻也不在少數。
孰優孰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人本來就是有各種各樣的思想和結論的,過度地強調自己的觀點與正確性不過是一種自負。
老師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不做阻攔嗎。
她漸漸覺得自己能理解亨利很多時候的沉默了。
即便幾乎意味著死亡,那也是對方自己做出來的決策。
應當說的話都說了,但絲毫不會動搖他半分的意志。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為這位老友準備好自己能做的所有準備,叮囑並且告誡了一切自己關於裡界危險的所知——儘管即便是他抑或是德魯伊們對此所知的也不多。
“希望真是種危險的東西。”
“飄渺又難以捉摸,只是一個如此渺小的可能性,就要讓人付出一切又或者一生去追尋。”因為與人的認知差異,約書亞騎的馬無法帶走。為他卸下馬鞍上的物資時,亨利如是說道。
“但人就是即便如此也會去做的生物。”而約書亞如是回答:“即便知道是錯誤的,也會堅持一路走到底。”
“正確與否又由誰來定呢。”賢者聳了聳肩,彷佛他已經不再介懷:“那是一片玄妙的空間,裡面到底存在著一些什麼我們仍舊不得而知。或許離開了永恆荒原也仍舊有人類可以生存的地方。畢竟裡面也有一些奇妙的宛若異界的生物存在,它們既然可以生存,或許人也是可以的。”
“但願是這樣吧。”一夜的休整過去,此時已臨近清晨。冬季的日照來得較晚,儘管如此他還是需要提前出發。
因為一旦天足夠亮難以混淆了,或許他便會失去進去那片空間的機會。
搖曳的仙女木潔白的花朵在逐漸泛亮的深藍色天空下十分醒目。
基本確認了它們與裡界之間聯絡的亨利一行將它視為毀滅與危險的象徵,決定在之後對其進行警戒與規避。
但約書亞卻頭也不回地朝著它走去。
“和我們在一起,他也是孤獨的嗎。”洛安少女情緒相當低沉,儘管她在思前想後明白了一切來由也決定尊重對方的決定,但情感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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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會兒仍在想著自己是否過於忽視對方,是否在之前曾有更多機會可以做更多事情,反省著,思考著。
亨利伸手揉了揉那一頭逐漸又長到齊肩的白髮。
“他也是個大人了,真的有什麼我們能做到的事情,他會開口的。”
“所謂的命運,便是即便知道結果也依然會走下去的道路。”
“只是。”當約書亞的身影恍惚之間消失在了道路盡頭的一瞬間,亨利微微地眯起了泛著藍光的雙眼。
“如果能只是簡單地把它視為毀滅與危險的話,問題還好解決一些。像是這樣給予了人們希望的話,或許並不能簡單地以封鎖和規避的方式來解決。”他似乎看著更遠方的某些東西這樣說著,米拉可以明白他在說的是裡界,但卻又不能完全地理解話語裡的內容。
“這次的事情或許影響會比之前假設的更大,德魯伊一直以來的做法在如今數千年過去的人類世界裡也許會引起強烈的反彈。”
“因為人們一定會去的。”清晨的第一縷日光灑落,而他轉過身走向了馬匹。
“不論有多大的危險多麼不適合生存,只要它仍舊具備著那種獨一無二的神奇魔力,人們就依然還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