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仍在邁進。
“滴滴答答”的聲音傳來,今日的大雨終於沒有失約。
儘管他們是因為視野的陰暗出於行路安全考量而暫且停下紮營,這種習慣成自然的準備工作在雨水到來之時也成功避免了任何人淋溼。
新月洲的帆布帳篷與里加爾十分相似,有趣的是多年使用的防水布儘管是用油類刷就,只要注意距離,在下方生活煙燻的溫度也不會對齊有所損傷。
時候尚早但眼看短期內沒法前進,足輕們搬出大鍋開始燉起了粥來。得益於他們優秀的烹飪手法和大量購置的各種藥膳原料,受傷的巫女們恢復的比想象的要快一些。
櫻和大巫女還有堅爺湊到了一塊兒研究起藥草和護理類物品的製作,彌次郎的妹妹和璐璐也湊到了那邊。傳教士們一如既往地待在自己的營帳之中祈禱,說實話儘管出於洛安人背景的問題她對白色教會不怎麼感冒,但這些人的虔誠多多少少還是值得欽佩。
武士們再度檢查保養整理起裝備來,箭矢已經消耗一空,短槍也只剩兩支,每個武士最少太刀、脅差、短刀的三把套裝如今也難以湊齊,大部分人只剩下一把刀。
鳴海思考著如何解決,向亨利諮詢了一些自行削木頭製作之類的方法,而賢者回答著的同時,約書亞在另一側也檢查著他的太刀。
米拉思前想後,終於還是坐到了自己老師的身旁,問出了困擾她許久的問題。
“食屍鬼到底是什麼?”
“還有那些牛頭怪。”她的提問讓營地安靜了一小會,不少人也都對這個感興趣因而側耳傾聽——尤其是博士小姐,她捧著本子小跑著也坐到了附近。
怪物的本質是什麼原本是不重要的,只要知道它們有什麼行為會怎麼表現如何殺死,對於冒險者那一面的米拉而言便已經足夠。
就像獵人在追蹤獵物的時候看的是對方的足跡和各類還有需要明白的是哪裡是要害,而不是去鑽研對方的起源。
可熱愛學習的那一面始終無法放下思索這些......‘生物’的存在意義。
柴堆在背後燃起,食物開始被加入到鍋中。人是需要三餐的,生物大多需要。會感覺到口渴,會飢餓,受傷了會流血。
一個小小的傷口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才能結痂恢復,如果不吃東西那麼可能幾天了都不會恢復。
它們曾是人類。這個答案顯然還不夠,什麼東西能把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這樣的怪物?那些刻耳柏洛斯,牛頭怪,這些傳說中的怪物又有什麼區別?
她本能地感覺這一切都跟魔法有關,因為食屍鬼那強大的生命力在某種程度上與自己的老師有異曲同工之處。
但她聯絡不上這條線,雜亂而零碎的線索就像落葉在水面四散飄蕩,她需要提醒,需要解釋。
哪怕這一切沒法解決當下的困境,得知真相知道理由,也會讓人在心理好受一些。
“你還記得,很早很早以前聽過的。”亨利用一如既往平穩的聲音開了口。
“魔法並不是神明賜予人類的,這句話嗎。”他問道,而後者在腦海裡思索了許久,點了點頭。
亨利走到了篝火邊上——不過幾步遠——然後拿了個杯子,又走了回來。
他伸出手去,用杯子接了一杯篷布邊緣淋下來的雨水,因為沖刷了葉子的緣故里面有些雜物。
“‘魔法’這個詞彙,是一個相當簡單直白的形容。”
“常識所無法理解的奇蹟之術,引發變化的技術,超過人類認知的技術。”亨利轉動了一下杯子,混雜了雜物的雨水在其中晃盪。
“但這一切仍舊並非全無代價。”他說著。
“要消耗魔力。”而洛安少女給出了直白而理所當然的回答。
“那麼魔力是從哪裡來的呢?”賢者反問道,白髮的女孩兒稍作深思,將許多事情結合在了一起,又回想起過去某位精靈魔導師曾做過的事情。
“從裡界?”她眨著眼睛,感覺自己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又像是沒想明白。
“可為什麼,魔法師也不會變成食屍鬼啊。而且。”她想整理出語言,但卡住了。
“假設這是一杯泥水,好吧,雖然有點雜物,但這杯水還算清澈。但想象一下這是一杯泥水,更髒的水。”亨利轉動起了手裡的杯子,隨著搖晃水逐漸形成了一個小漩渦,雜物也融入其中。
“當我這樣做的時候,它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