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不明只留下鮮血與殘骸,連足跡都找不到的迷之野獸襲擊在整個新月洲歷史上都不算少見。有的最終抓到了‘犯人’——通常是某個在當地人人唾棄的愚笨之徒被屈打成招按照公文書宣稱他設定了一套極為複雜的手法偽裝成野獸謀殺——但更多的,只是變成不了了之的懸案,最終隨著時光褪色。
只有當發生過慘案的地方變成了廢屋,而附近頑皮的孩童好奇地壯著膽前來調查,從中聽聞不可描述的野獸吼聲與某種帶有利爪的四肢在朽爛木板上行走的聲響,而驚慌失措地大叫著跑回家告訴父母時,它們才偶然會被人記起。
怪異與魍魎都是真實的。
“停一下。”儘管頭昏眼花,博士小姐卻依然還是憑著職業本能注意到了躺在路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野兔死屍有些什麼不對勁。
“這毛色。”第一眼吸引她的是雪白如家兔的毛色,更靠近北方的野兔確實會在冬季換毛以更好地在雪地中隱藏自己——可這裡是濟州,每年頂破天也只有最寒冷的月份會下那麼幾次雪的地方。
而且現在才不過初秋。
但詭異的地方還不止這一點,亨利伸手攔了一下就要跑過去調查的綾。
“沒有傷口,等一會。”他這樣說著,接著從地上撿了根木棍碰了一下。
“吱——!!”像是老鼠的刺耳尖叫聲在一瞬間傳出,緊接著地上的白兔屍體忽然整個彈了起來以極高的速度撲向綾的所在。
“嘭!”但它被亨利的大手直接抓住。
“吱——!”因為身高差的緣故,博士小姐就這樣目瞪口呆地見證最為荒謬的一幕在自己的眼前上演——整隻兔子的胸腔和腹腔都展開,隱藏在雪白毛皮下的面板邊緣裡帶著鋸齒邊緣的尖銳牙齒由肌肉帶動著伸展開來——它的整個胸腔和腹腔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長著牙齒的胃。
酸臭的氣息隨著幾根滿是尖刺的觸手從中探出,試影象蟒蛇一樣纏捲上賢者的手臂反擊他。
“咔噠——”亨利折斷了這隻勉強還能叫做兔子的生物的脖子,但這並沒有阻止它的行動。賢者緊接著把它丟在了地上然後用厚實牛皮製成的靴子重重地踏了上去。
人高馬大的賢者一腳足以踹死一頭野豬。
“噗呲。”的一聲這隻怪異的兔子也沒了聲響,而回過了神來的博士小姐撿起了一根小樹枝剝開了被踩爛的兔子身體——雪白的毛髮混合了胃酸、泥土和血液,裡頭還有一點點如今他們已經十分熟悉的黑色液體。
“前肢已經沒有作用了,肩胛骨都化了。”她把整個身體撐開以後看著內側這樣說道。
“盆骨倒是還在,剛剛應該就是單純利用後肢跳起來的。”
“頭部......也已經沒有作用了。”
“整個腹腔和胸腔變成了胃,沒有腸道,應該是直接吞食獵物之後進行消化,再把不能消化的部分吐出來。”博士小姐嘆了口氣:“因為頭部沒有了作用,它沒有嗅覺、視覺和聽覺。只能被動地等待外界的刺激來確定獵物的方向,之後就一口氣撲上去試圖儘可能吞噬足夠多的部分,吸收作為營養。”
“與其說這是隻兔子,不如說是某種假裝成兔子的伏擊型狩獵者。但是......小刀借我下。”她說著對旁邊的璐璐探了下手,後者遞來小刀之後綾將已死的兔子腿部切開。
“果然,如果只是擬態的話剛剛的行動能力也太強了一些。”切開的面板下有著完整的肌肉和骨骼,她又切了一下已經失去作用的前腿,裡面同樣是完善的生理結構。
“這就是一隻普通的兔子,或者說,以前是。”她擦乾淨了刀,還給了璐璐,而後者盯著兔子腿好一會兒,旁邊的洛安少女扯了她一下搖了搖頭:“不能吃。”
“這種事,以後會經常發生?”綾看著亨利這樣問道,而後者聳了聳肩,又搖了搖頭。
“但願別吧。”
“做好戰鬥準備。”賢者接著說,其他人仍舊因為魔力暈而有些注意力渙散,鳴海往自己人中又抹了一下薄荷膏並且深吸了一口,精神略微振奮之後開口詢問:“怎麼了,先生。”
“你們也許因為魔力暈的影響和薄荷藥膏蓋過去了沒聞到,從剛剛開始。”
亨利一字一句地說道。
“空氣中就一直有一股燒焦毛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