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要把他們分開?
又是‘為什麼’這個人親自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答案其實挺顯而易見。
鼓動著魔力的白髮女孩兒在過去就曾吸引過食屍鬼的注意,而在神社外面的交戰這些人也是首先朝著她來的——她身上蘊含的魔力對這些鉑拉西亞的傢伙來說有威脅、或者有價值,也可能兩者皆有。
而在這樣的同一時間,儘管有些不甘心,但她卻也得承認自己是隊伍當中較為弱小的存在。
所以敵人的目的判明瞭——敏銳的思維使得她在極短時間內捕捉到了這些細枝末節。
用某種手法分散開戰鬥力,優先挑好下手的高價值目標解決。
——由此可以得出第一個結論:‘這個人判斷自己正面戰鬥勝率不高’——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其它的那些同伴在外面戰鬥也沒撐的了多久便結束了。
並且如果一開始就掌握絕對取勝的信心的話,恐怕他們在突然遭遇時便會主動發起攻擊吧。
正因為有著更重要的目的並且對己方戰鬥力沒有絕對信心,這些人才選擇了更為保守的方案:向後拉扯戰線利用早前布好的陷阱——雖然實際上沒有爭取到多少時間——之前戰鬥的那些人雖然有進攻慾望,但也更像是在拖延時間給裡邊的人打掩護。
那愚蠢的勸誘雖然是基於狂熱的盲信,但也或許有幾分不想戰鬥的理智在裡邊。
思考、分析。基於得出的結論再進行下一步行動——看似莽撞實則保守——她腳尖發力向前一劍刺出。
“當鏘——”外觀幾乎一樣的奧托洛制式長劍磕碰在一起,平平無奇的格擋與側閃之後對方沒有被劍尖逼退利用高超的反應能力反而向前壓近,但儘管身體能力佔下風米拉卻是實打實的科班劍士——她偏轉了劍鋒把對手的長劍向外推出的一瞬間調轉劍尖,在對手側閃逼近的同時只消手腕變轉就讓劍尖突刺再度跟了上去。
“嘖!”短髮的洛安男人蠻橫地單手把長劍回抽,“當鏘!”的一聲被推開的長劍從上往下磕在了米拉的長劍假刃上,兩把劍輕薄的劍鋒咬合在了一起,透過劍身傳過來的震動使得她虎口發麻。而緊接著這名鉑拉西亞劍士在控住了洛安少女的場景後又硬生生單手用蠻力試圖把她的劍向下按去——同一時間他再度側身向前,空著的左手向洛安少女持劍手的手腕抓來。
技巧佔優但力量和體格是大劣,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她不再深入避免被對手繳械,鬆開後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長劍的配重球使得兩刃交加的咬合點因為震動而鬆開以後腳跟蹬地一下子便拉開了距離。
“蘇卡!”不得逞的洛安男人咒罵了一句緊接著再度逼前,但米拉並不是一味後退,因為慌忙撤退的話她只會陷入對手的節奏之中,她小退了一步立刻站穩並且抬起劍重新攻擊。又快又狠的一道瞄準對方頭部側面的斜斬,動作飛快卻也十分明顯,於是對手如她所料地舉劍格擋——“當鏘——!!”
反擊逼退,站穩腳步,重新保證劍尖指著對方要害。
她重整了旗鼓,雖說沒能造成傷害卻也沒有讓自己損失什麼。
品質近似的兩柄鋼劍在碰撞之下都出現缺口,米拉小喘著氣,而對手雖然呼吸順暢但臉上的慍怒與焦急卻愈發明顯,並且眼神有些遊離,似乎注意力並不完全在她身上——這讓白髮的女孩得知了她所需要的第二個資訊。
包括亨利在內,她的友軍都被分開了。
她不知道他們被丟到了什麼地方,這片紅彤彤的血色森林裡肉眼看不了太遠。
所以她不知道,也難以在戰鬥中去花時間找尋——但這個人知道。
假使他們被丟到了很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那他大可優哉遊哉地打敗自己。但從眼下這種反應來說,顯然不是如此。
雖然由她來說有些不大對勁,但這個人顯然因為尚且年青不懂得控制情緒,現在急躁不安的都就差明擺著寫在臉上了。
這對米拉來說是一件好事——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亨利在裡界做過的事情,雖然那時候她頭腦昏昏沉沉的。
而且現在手裡沒有煙花。
但類似概念的東西,她現在感覺自己可以用出來了。
自兒時起便偶爾在夢醒朦朧之時可以聽見的耳邊的輕聲細語。
在與亨利相遇之前,在經歷那諸多種種的事物之前,在如今的體驗之前,她一直以為那隻不過是勞累又睡眠不足時的美好幻想——若我會魔法的話,人生該有多大的改變。
裡界是一處‘消逝’的概念幾乎不存在的地方,一切都被凝結了,如有實質的記憶若是素質較高的人便可以接觸、體會、學習。
儘管里加爾的魔法師們制定了等級制度,建立了學院,以至於包括過去的她在內大部分當代人認為所有魔法師都是正規學院出身,從上一代言傳身教中學習,泡在書海里泡出來的。
但學院的歷史其實遠比他們所想的要短暫得多。
歷史上絕大多數的魔法師。
都是無師自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