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強大終究是有限的。
“賢者”是什麼樣的概念,看著亨利的背影,博士小姐忽然明白了,一直若有所思的鳴海也感覺在剎那之間懂得了。
作為凡夫俗子的更多人或許無法明白他當下在做什麼,就好像一竅不通的普通人看著一個維修複雜機械的人,沒有站在機器的面前,卻跑到旁邊擺弄起毫不相關的其它東西,像是不務正業地跑去摸魚。
你不會明白對方到底在做什麼,但當他所有看起來毫不相關的東西都逐步完成,最終拼湊組合起來的一瞬間,你才會驚覺——
他其實一直都只是在做同一件事情。
專心致志地,調整,引導。
使一切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有才華的人,敏銳的人,看見了這些細節,而為此感到折服。
而即便是更多沒有這份能力,閱歷不足難以察覺到他意欲何為的人,也會不知不覺地被其吸引,跟在那個背影的後方。
因為他們隱隱約約地也察覺到了,一切事物總是在按照這個人的說法發展的事實。
少數察覺到這一切的人思緒萬千,有感嘆與恍然大悟的,有隱隱約約覺得看到希望的。
也有。
提起了警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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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繼續緩緩地流逝,眨眼之間,4月已經過去了一週半的時間。
重複的前行之路沒再遇上什麼大的麻煩,而隨著準備的物資用得七七八八,一行人的輜重也變得輕盈起來,前進速度又進一步地增加。
在炎熱的天氣第一次到來,高照的太陽炙烤之下午間溫度直逼30的4月13日午後,他們終於走完了這一段廖無人煙的道路,到達了新月洲中西部位於群山之間的領地:泰州。
月之國的政治體系,因為到達了新的領地緣由,也經由武士以及博士小姐之口介紹予亨利等人。
一行人的出發點,北方與夷地接近的領地被稱作“北方三藩”,藩主乃是月之國皇室分支。藩王賜姓為“源”,用以表達高貴而正統的皇室血脈出身,但卻又因一系列緣由被貶為臣,無皇室正統繼承許可權,降級到了藩王一級。
用通俗一些的語言來說,便是在皇室內部競爭之中的落敗者,被丟到了北方給予親王之類的名頭,雖然比起一般華族仍舊算是更為高貴的,但很明顯是被髮配到了邊疆。
而北地的貴族也基本上都是隨著曾經侍奉的皇室成員一同被丟過去的,因此從這點來看,北方會有謀反之心,估計新京也是早有預料的。
藩地會有一定的自治權,因為地區遙遠管不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既然是作為皇室的正統支系,自然也要予以一定的特權。
所以從最傳統的概念來說,藩地其實算是新月洲的邊疆。而他們在走了這麼長時間的山路終於到達的泰州,則是正兒八經的新京勢力範圍的最北部存在。
泰州的管理者並非皇族,而是華族當中僅次於中央權力圈大臣的存在,官職稱作州牧。
這是普通貴族能夠擁有的僅限於朝中重臣的重大職位,而且作為地方官的領袖,其個人生活或許比競爭激烈的宮中還要美滿。
月之國一共設立有17個州,17州牧便是國家最為重要的地方長官。而除此之外再算上3個擁有一定自主權的藩,以及包括本州、扶桑等重要地區在內的4個皇室直轄地,其領土範圍以及整體國力,確實是足以與帕德羅西帝國正面抗衡的強大存在。
風塵僕僕的一行人在豔陽天之中到來之時,正是月之國祭祖的節日清明時節。
於10日開始的這一節日,全國上下許多地方都會給予工農士兵以為期一週的假日。令國民得以在這一時間點與家人結伴春遊,前去為故人先祖墳墓除草祭奠。
與亨利、米拉還有櫻在之前經歷過的山腳小村那種僅有靠近神社的地方限定的請神迎春祭典不同,這一節日是月之國律法規定全國上下的節日,也幾乎是勞碌的底層人民一年之中僅有的可以歡鬧娛樂的日子。
所以當他們來到泰州北部時,所遇到的便是攜家帶口帶著行李的老老少少們沿著一行人的反方向,向著山內進發的一幕。
麻布的背囊與藤竹編織的揹簍、遮陽的草帽一頂連著一頂,騎在馬上回頭看去拉出了長長的草黃色隊伍人頭攢動著,但都不約而同地為武士們讓開了道路。
如晚春開始逐漸旺盛的陽光一般,在冬季消退之後,南下的一行人開始看到的。
是這個國家充滿活力與生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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