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奧米爾人是方腦袋。
一旦走上一條路就再也回不來。
固守傳統的大劍士,和將他們全盤推翻的龍翼騎士。
哪一種做法都太過極端了。
她理應做得更好,她理應率領他們,從那一切迷茫之中擇出一條道路。
因為她是這個國家的王。
“.......”麥尼斯多注意到了事情的變化。這位一直被他們視為吉祥物沒有實權的女王陛下內心當中某種東西覺醒了,他們的僭越之舉到了今天總算即將面臨結束。
他開始感到有一絲不安,這仍舊是出於對自己所侍奉的這位女王陛下的不信任。
但身為臣子的自覺他尚且留有一些,因此也只是沉默,一言不發。
“這會是一條充滿了荊棘的道路。”亨利低著頭俯視著這位年紀已經不小的蘇奧米爾女王,說出了許多許多年以前,他曾向著另一名女性說出的話語。
“但這世上。”而後他自己接上了這句話:“從來就沒有,容易走的路吧。”
“您......是回來了嗎?”女王對著亨利問道。
“不。”而他只是搖了搖頭,輕輕笑著。
“回不去了。”
“我們該退場了。”亨利神情之中的落寞僅僅持續了片刻,他偏了偏頭,一隻手提著克萊默爾眼睛對著米拉和咖萊瓦開口說道。
“稍等一下,海米爾寧大人——”大劍士海米爾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他爬了起來衝向了這邊。“呲——”亨利的步子停了下來。
扎著馬尾的大劍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之前的體能劇烈消耗仍舊沒有完全恢復。
“您——”“海米爾寧·海茵茨沃姆已經死了,許多許多年前。”亨利用平靜的語調這樣說著,他灰藍色的眼眸之中毫無波動。
“你應當追隨的人,是在那邊才對吧?”
“晚了二十年也沒有關係。”
“去做就好了。”
“跌倒也沒有關係。”
“爬起來就好了。”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有誰告訴過我的一樣,沒有道路的話,就自己去開闢道路就行了。”
“以劍斬開荊棘,然而那劍,也許不必是克萊默爾呢?”亨利回過頭,對著他微微一笑。
“您......”他停在了原地,而米拉和咖萊瓦經過海米爾身邊的時候都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個年青人。
他們牽著馬朝著北部的方向繼續離去,而他停在了原地,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高聲大喊。
“全體立定——”
大劍士們改變了站姿。
“敬禮——”
然後齊刷刷地以這個時代已經不復存在的古老禮節表達敬意。
亨利頭也不回地驅馬向前,而大劍士們的軍禮一直持續到他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我一頭霧水的,你等下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洛安少女沒好氣地開口,而旁邊的咖萊瓦也是有樣學樣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賢者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