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大人,為、為何——”強行忍下心中恐懼的里昂大主教靠近了過來面色蒼白地開口,其他人畏畏縮縮地跟在他的身後,在海米爾寧用冷靜彷彿沒有情感的灰藍色眼眸看過來的一瞬間就有些想要後退逃離。
在無聲無息地出走連劍都沒有帶上的這麼長時間之後,歸來的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
是殺死了理論上處於同一陣營的教皇。
但這事情或許不是這麼地簡單。
“看看我們敬愛的教皇殿下吧,諸位可見過這種形態都仍舊存活的人類?”海米爾寧開口用冷冽沙啞的聲音提醒了他們,而眾人順著他的話語看去,這才發現被大劍斬開了半邊身體的教皇居然仍舊存活。
除了掉落在地上握著某物的那隻手臂以外,被斬開的身體器官全部在一瞬之間癒合。他除了最初被砍中時噴濺出的鮮血,從鎖骨一直到肚臍的巨大切口居然沒有溢位任何一丁點的血液。
“嘔惡————”一名主教忍受不住跑到旁邊嘔吐了起來。
一個肺被切掉的教皇無法發出聲音,他愣愣地回過頭眨巴著嘴看向了海米爾寧,彷彿失去操控者的提線木偶。教皇身體兩側被切開的皮肉伸出無數的小觸手試圖將自己粘合回去,但卻在海米爾寧手中那柄大劍某種力量的阻止下無法達成。
“唯一神在上。”里昂大主教做了一個祈禱的姿勢,臉色蒼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踏踏踏——”臺下十三名披著斗篷的人當中有一人邁著步子走了上來緊接著用秘銀長槍捅穿了教皇被海米爾寧砍下的手。
“滋——!!!”握在其中的東西瞬間碎裂,而在秘銀的光輝被砍下的手居然開始腐爛變成某種有惡臭的黑色液體。它們迅速地侵蝕了講臺,不一會兒徹底地消失乾淨。
“撲通——”因為恐懼的緣故兩名主教坐在了地上。
“鏘——”海米爾寧抽出了大劍,緊接著一下準確地砍下了教皇的頭顱,然後反手一劍刺穿了他的腦門。
“滋————!”某種光輝散發,緊接著那些蠕動著的觸手都縮回到了身體之中,傷口開始溢血,蒼老的教皇那頭顱雙眼之中也開始失去了神采。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一名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的主教跪拜在旁邊不停地祈禱著,其它人的表情也沒有好上多少。
“是惡魔嗎。”唯一鎮定的里昂大主教開口這樣說著,他臉色蒼白但仍舊堅持著沒有倒下,而是從自己腦海當中的知識拼命搜尋,但最終也只能把答案往這上面歸咎。
“可以這麼說,但或許要比起那些更加危險。那個存在擁有能力改變一切,如教皇殿下這樣被轉換了的人不計其數。”海米爾寧甩幹了克萊默爾上的血跡,然後收回到了背後。
“永生者,我們稱之為。”十三人當中身材最為高大約莫有兩米五左右的一人用渾厚得像是炮火轟鳴般的男低音說道,緊接著上前一步掀開了他的斗篷。
“天啊,獸人——”那顯露於光輝之下的臉龐大部分與人類無異,但卻在頭頂上生有兩隻耳朵。
“嗬,真是諷刺啊。”臉色蒼白的里昂伏在了講臺上:”教會無法做成的事情,帶來和平與安寧乃至於永生,卻是惡魔達成了麼。”
“教皇大人在與他們會面歸來之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啊!”里昂大主教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一些什麼:“一同前去的還有其他好幾個人,他們也在——”“我們已經處理掉了”獸人扭了扭脖子,然後轉過了身走到了旁邊。
“.......看來我們這些神職者,真是和這個時代脫節了太多啊。”里昂自嘲地垂下腦袋搖了一搖:“若是神明真的存在的話,這種時候也應當顯靈了吧。”
他開口,明明身為大主教卻說出這種疑似質疑神明存在的話語顯得有些不妥當,但在這種詭異的情況面前也沒有其他主教會以此為由攻擊他。
“靠得住的人只有我們自己。”海米爾寧語調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到底是些什麼,我想也許以我的智慧是無法理解的,所以請告訴我一件事情即可,海米爾寧閣下。”
“它們。”
“是敵人對吧?”里昂望著海米爾寧,而後者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那就剷除它們吧。”
“世人或許並不會明白我們的行為,在這之後也必將揹負許多的汙名,即便是在教會的內部也會有不理解的人存在吧。”
“但與其擁有這種扭曲的彷彿把靈魂抽走成為木偶一樣的安寧和睦,以及怪異的、向惡魔乞討得來的永生,我更願意。”
“以自己的意志去面對那慘淡的現實。”
“永生什麼的等我死掉以後上到神國再來享受就好了。”
“來一場大屠殺吧,歐羅拉的噩夢。”里昂伸出了手,而海米爾寧握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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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我偶像HP洛夫克拉夫特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