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你這傢伙!”洛安少女對著愣住的年青人吼了一嗓子。驚醒過來的咖萊瓦忙不迭地轉過了身,他仍舊抓著單手刀,右臂被挑開的長條傷口鮮血流下來浸溼了刀柄,使得它手感粘滑。
“提多——(小妞——)!”來自帕爾尼拉的貴族紋章興許能夠唬得了波魯薩羅的人和有見識的大商人,對這些社會階級低下的兵痞卻不起作用。他們直接踩過了馬衣然後朝著這邊舉著長矛接近了過來。
“嘖——”“鏘——”米拉抓著了韁繩一手拔出了手半劍但卻也覺得有些不好發揮,她雖著甲但身下戰馬卻是無防護的,在橋面上若是馬兒受到攻擊發狂了衝到邊緣摔落山崖可就是十死無生。
“向左避開——”說著亞文內拉語的亨利平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同時還有一聲金屬卡到位的清脆“咔嚓——”聲——
“嘶吁吁籲——”女孩果斷地拉扯馬匹同時整個人重心都朝左傾,而在她躲開的一瞬間。
賢者扣下了扳機。
“砰咻——當!!”之前收錢的那名兵痞腦袋上迎來了一記重擊,他頭盔立刻出現了凹陷,震盪讓這名士兵感覺頭暈目眩,他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而士兵們立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抬頭看著這一邊。
“咚咚咚——”“哈——”米拉騎著馬退到了亨利的旁邊。
“.......”賢者站在原地,沒有騎馬也沒有拿著克萊默爾,手裡頭拿著剛剛發射完的十字弓仍舊指著這邊。
“弩!他們有弩!”護甲防護面積終究不很足夠的這些人慌張了起來,遠端武器除了全副重灌的騎士階級以外是極具威脅性的。
“沒事,上弦很慢——”試圖穩住軍心的其中一人喊了起來,但他話音未落所有人就見亨利把弩機的尾端頂在自己布里艮地式板甲衣的腹部,然後單手輕鬆一拉上弦,夾在腋下然後從身後的皮袋裡頭抽出了一枚弩矢安了上去。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秒,而與此同時他手裡還有另一臺弩機指著這邊。
“快走啊,笨蛋!”米拉再次對著愣在原地的咖萊瓦叫罵了一句,她手持長劍連人帶馬護在了年青人的身旁。“啊——啊——”緊張得變成結巴的咖萊瓦慌慌張張地重新動了起來,兩人緊接著一同撤到了接近橋中心的地方,在亨利身後十米左右相對安全的距離。
“嘖——”頭盔上有凹陷的兵痞頭子在同伴的攙扶下起了身,這一發弩矢帶給他的除了內心中的震撼以外還有失了面子的光火,但他儘管年輕卻並沒有咖萊瓦那般衝動,而是小心謹慎地待在了友軍的護衛之中。
“咕——”兵痞們都嚥著口水看向這邊。
賢者平穩地端著兩把輕弩,他和對方保持著幾米的距離。儘管嚴格意義上亨利只能發射兩發弩矢然後兵痞們就會衝到能夠攻擊他的距離,但要這種士氣低下的小兵痞在可能會喪命的情況下仍舊如敢死隊勇士一般衝上來,那顯然是強人所難。
他們可能會在佔據數量優勢的情況下欺凌其他人,殺人之類的事情也做得出來。但在遇到要犧牲的情況時,就會暴露出雜牌的劣根性。
12個人,賢者的弩矢射得再準也只能在他們越過這幾米距離之前殺死兩人。但誰都不希望自己是那個死掉的倒黴鬼,所以這群人用蘇奧米爾語嘰嘰喳喳地催促著彼此上前,卻始終沒有人邁出這一步。
“我很——”“閉上嘴咬緊牙關!”臉色蒼白的咖萊瓦跑到了後面立刻兩腳一軟坐倒在地,他正打算道歉卻被女孩打斷。米拉將長劍回鞘一把抓起了裝著烈酒的皮水囊,然後手腳麻利地翻身下了馬。單手抓著皮水囊的出水口部分用嘴咬住軟木塞一拉然後吐出,被麻繩繫著的軟木塞子自然地垂在旁邊。同時她空著的另一隻手從馬鞍包裡扯出一截麻布。
“嗚——”咖萊瓦閉上了嘴抬起手滿臉冷汗,而洛安少女直接把烈酒往他的前臂上澆了上去。
“嗚——咔鏘——咚咚咚——”太陽穴青筋暴起的年青人因為消毒的疼痛而鬆開了手中的戰刀連連捶著木製橋面,新鮮的傷口隨著烈酒的沖洗仍舊在湧出鮮血,血液和酒精混雜在一起流在了地上,濃重的酒味掩蓋了血腥味開始瀰漫在緊張的空氣之中。
“老師,我們沒帶蜂蜜?”米拉回過頭對著亨利問了一句。
“先止血。”而賢者頭也不回地說著,洛安少女點了點頭,然後“撕拉——”地一聲把麻布扯開。
“嗚呃——”為了止血她用力地把麻布纏了上去,這使得咖萊瓦再次咬緊了牙關開始捶著橋面。“男人點,這就是皮肉傷而已。”米拉白了他一眼,然後迅速地纏了好幾圈繃帶以後繫上了一個結。
“......”仍舊沒有完全止血的小臂鮮血開始逐漸滲出讓繃帶顏色變深,女孩皺著眉看著這一切,又轉過身看向自己老師的背影。
“看來我們得,和談一下——”頭盔有凹陷的兵痞頭頭用口音濃重的拉曼語這樣說著,然後抬起頭望向另一側時他那翠綠的眼睛明顯一亮,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以後又立馬改口:“雖然我是想這樣說的,但看來你們今天別想走了,傭兵。”
原來有些緊張計程車兵們臉上重新露出了輕鬆又帶有幾分戲謔的神情,米拉皺著眉順著他們的眼神回過頭看向身後大橋的另一端,咖萊瓦也有樣學樣,然後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老師......”洛安少女語氣凝重。
“多少人。”亨利頭也不回。
“一箇中隊”女孩看著橋的另一邊因為剛剛的動靜而探出頭來的那些士兵:“暫時”她如是補充著。這些人顯然都是一丘之貉。見到同為守軍的自己人與傭兵產生衝突,立刻就端著矛走了過來。
即便是頭腦簡單如咖萊瓦,此刻也不會指望著跟新出現的那一隊士兵說是這些人敲竹槓要過路費,然後對方就會公正地袒護佔理的己方,對抗那些腐敗的兵痞。
“我——我真的——”年青的搬運工手足無措,以初次戰鬥而言他確實經歷了太多,而此刻肉體上的疼痛加上內心遭受的衝擊使得本就不善言辭的他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結巴。
“你來接手,劍借我。”亨利這樣說著,然後正面對著橋口這一端的那些士兵緩緩地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