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費。”頭盔和胸甲都戴的七歪八扭的守軍士兵用讓米拉感覺不爽的眼神打量著她,同時對著亨利開了口。
賢者騎在馬上沉默地看了一眼,這裡的人顯然是一箇中隊的,總計12人。胸甲和頭盔都保養得挺差勁,全都是鏽跡,並且明顯是不合身的量產品,有一些還是許多年前的古董。與現代胸甲的區別是缺少容納形變的圓弧造型,這樣被鈍器擊中時力道會直接傳遞到胸腔上。
“多少?”無端起爭執是極為錯誤的生存手法,畢竟錢沒了可以再賺,但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年輕氣盛的傭兵,尤其是男性傭兵當中常有為爭幾分顏面榮光最終導致屍首分離的。這方面相較之下反而是女性較為理智冷靜。
意氣用事這樣的詞彙當然是與我們的賢者先生無緣的,只是他這一開口,卻立刻注意到了對方表情上的細微變化。
只是極細微的動作區別,嘴角掛起了一丁點,然後後方幾個髒兮兮的蘇奧米爾青年互相對視了一下。他們的眼神掃在自己的盔甲、馬匹還有胸口的徽章上,又打量著旁邊頭髮變長因而紮了個輕便的短馬尾的洛安少女。
亨利的眉毛動了一動,他用馬刺輕輕刺激了一下身下戰馬的肚子,令它緩步向前,同時伸手去掏腰間掛在外圍的皮包。
守軍士兵臉上的笑容更甚,但洛安少女卻注意到賢者用極隱蔽的動作以左腳腳尖撥了一下克萊默爾的劍刃,讓它轉換成適合拔出來的角度。
她提起了警惕,然後也挪了一下馬鞍,讓自己掛在鞍座上的長劍更容易拔出,然後挺直了身體,做好衝鋒的準備。
這些守軍士兵沒有注意到任何細節,從懶散的站姿和低下的警惕性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他們缺乏訓練的事實。翠湖鎮入口的守備隊長那種級別的戰鬥素養顯然在當今的蘇奧米爾已是稀罕之物,這一路上過來不論遠遠觀望還是擦肩而過,絕大多數的蘇奧米爾步兵都是這種更多是湊合了事的炮灰感覺。
曾經的塔爾瓦蘇塔防線可不是如此。
在高地少數民族的威脅和帝國的進攻之下,即便大劍士的光輝萬丈多少掩蓋了一些,但蘇奧米爾的步兵也是可以和拉曼軍團以及騎士們正面對抗的存在。
可如今他們到底變成了什麼樣。
因為王室捨棄傳統,學習拉曼人以及當今里加爾國際社會主流發展騎士階級的緣故。步兵軍費緊張,但佔地面積廣大的塔爾瓦蘇塔防線不是區區幾個騎士團就能守得下來的。所以仍舊需要有大量的步兵駐紮。
沒有軍費,裝備落後,缺少訓練,軍餉被剋扣。在那些立場傾向於大劍士的老兵們都老去或者被逼走的如今,塔爾瓦蘇塔地區駐屯兵可以說是大換血了一番,但他們的立場卻仍舊是尷尬的。
蘇奧米爾那位天真的女王陛下頒佈的指令讓大劍士們背井離鄉,稍微有點危機感的人都認為他們不會就此罷休。而作為大劍士傳統駐紮地的塔爾瓦蘇塔,這裡是否仍舊有步兵是傾向於那些大劍士的,也還是一個疑問。
為了防止有朝一日他們反咬一口,王室和貴族們需要有更加強大、處於優勢地位的兵力。所以理所應當,訓練不足和裝備老舊,是高層默許甚至背後推動的行為。
說是爺爺不疼姥姥不愛,也絲毫不算過分。
基於這樣的前提,對於塔爾瓦蘇塔駐軍的基本素養,也就不應當抱有任何的期待。光是他們的構成,就已經令人深表懷疑。
在歷經二十幾年,老一輩駐軍都退役以後。
如今這條防線超過8成的駐軍來自於有輕微犯罪前科的年青人。
按照耶緹納宗的“贖罪”理念,他們駐紮於此服役3年,便可獲得神明的寬恕。
“嗯,真是個無比天才的決定。把一群十七八歲情緒衝動有犯罪前科的年青人湊在一塊兒,試圖讓他們在神恩浩蕩之下獲得悔改。”兩日前聽聞商人大叔講解的我們的賢者先生,說的這句總結顯然是反話。
但即便得知如此他們卻也沒有太大的方法好做,只能希望出來找麻煩的人是老練一些有點地位的。因為這種地頭蛇往往更加識時務,不像年輕人那樣意氣用事。
遺憾的是這份期望也落空了。
“多少錢。”對方沒開口回答他的第一次提問,這是在拉高姿態。亨利沒有表露出不滿,而是接近到了守軍士兵的面前,騎著馬斜向下地看著他們再度發問。表現出了識時務的模樣。
這些人都是蘇奧米爾的面孔,平均年齡不超過19歲,多數是黑髮碧眼,少數是藍眼。他抓著錢包,態度和言語都控制在普通交流的範圍。
年輕衝動的小屁孩比起老練戰士而言是更恐怖的對手,這一點我們在過去已經有所提及。當初作為亨利和米拉相遇契機的那件事情也是如此。抱團的小混混們會有一種目中無人的自大,群體盲從的心理加上年輕氣盛,對待他們的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不對,可能就會導致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年長高位者鎮場的這一支中隊是極為不穩定的因素,所幸如何對付這些人亨利也手到擒來。
以四字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