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散的佇列陣型,卸下了盔甲圖求涼快舒適的人們,吵吵鬧鬧語調輕快的俏皮話和玩笑。
一切一切都在述說著。
事情結束了,這樣的事實。
米拉踢著步,跟在亨利的身後垂著小腦袋慢吞吞地走著。
“傭兵小姐。”旁邊響起了史蒂芬的聲音。
“唷,那邊的,小小探險家的傭兵小姐——”聽到這個名字,她才轉過了頭。“要不要喝點。”人高馬大的狩獵傭兵團長穿著短袖亞麻襯衫,褪掉了全部防具的他不知為何看起來反而戰鬥力要更高一些——他手裡頭抓著一個相當大的皮酒囊,朝著洛安少女晃了晃。
“不了,我不會喝——”她抬起了手正想習慣性地婉拒,但胸口那份悶悶的感覺使得米拉忽然改變了注意。洛安少女兩三步上前去然後一把幾乎是搶下了史蒂芬手中的酒囊,緊接著“波——”地一聲拔掉了軟木塞子就直接往嘴裡倒。
“喂喂,這可是烈酒——”像是喝水一樣大口猛灌的樣子看呆了史蒂芬,不過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安靜了下來,只是站在那兒望著繼續“咕嚕咕嚕”地喝著烈酒的洛安少女。
前方的亨利和菲利波也停了下來,回過頭望著她。阿道佛斯和卡米洛在更往前的地方繼續商討著各種事情,他們二人終究是和帝國各種機構相關的,善後的責任很大一部分要落在他們身上,與來去自如的自由傭兵相比得想的更多。
“咕——咳咳咳、咳咳咳——”“沒事吧!”史蒂芬接過了米拉手裡的酒囊,而滿臉通紅的洛安少女大聲地咳嗽了好一會兒眼角被嗆得流出了淚水。
“好辣,好疼——”她叫著,但是卻忍住了沒有哭出來或者是崩潰,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不停地擦著自己的臉。
亨利把馬韁遞給了菲利波,然後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旁邊。
“咔噠咔噠”的聲音在另一側響起,把秘銀長槍橫著固定在馬鞍上的艾莉卡居高臨下地瞥了這邊一眼,在眼神於米拉身上停留了片刻以後,目光對上了亨利:“這馬我就借走了,接下去就不跟你們同路了。”
“善後的事情,帝國有帝國的工作,德魯伊們也有德魯伊該做的事情。”艾莉卡這樣說著:“訊息走漏了可就不好啊,這個頭可不能開。”
“嗯。”亨利同意地點了點頭。
“那麼就再見了,哦對了。”艾莉卡駕馬正打算離開,但忽然又停了下來:“你也很久沒跟他們見面了吧。”
“好容易那一副半死不活的老年人樣子煙消雲散了,他們見到了,也都會開心的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亨利搖了搖頭,這一次否定了她。
“哼。”艾莉卡聳了聳肩,然後再沒停留就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咚咚咚咚——”的馬匹賓士聲傳來,技術高超的紅牌傭兵操控起戰馬來也是一流的。許多人都停下了交談駐足觀看,畢竟光是曾經和一個紅牌等級的傭兵在同一支隊伍當中,就足夠他們回家吹噓好久了。
“逝者已往,而生者還有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亨利遞給了米拉一個水囊,滿臉通紅的洛安少女伸手去接,但似乎是因為烈酒的作用,她沒能接住差點掉到了地上。
“老師......我困。”
“困就休息吧。”
“好好休息吧。”賢者伸出手去接住了女孩,儘管已有一米七幾並且究竟鍛鍊,她的身軀對比起亨利來卻依然纖細且柔弱。
這幼小的肩膀上已經承受了太多不應當承受的壓力,若要說是否感到過心痛與不忍,那麼答案興許是肯定的。但亨利並不後悔引領她走上這條道路。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以那一往無前的勇氣。
自那日相遇之時,亨利就明白這個女孩不會甘於繼續做一個平凡之人。
她註定不可能成長為一個普通的洗衣婦,為了生計操勞而每天以那粗糙的手掌做著重複不變的平凡生活。
這雙手是為了握住劍而誕生的。
而這雙腳也理應踏上通往明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