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發明且在應用工程上有卓越歷史的東海岸人,民間孩童喜好玩一種叫做疊疊高的遊戲。
這種小遊戲規則相當簡單,用一些長方形的小木條每層三條交叉擺放做成一座高塔,然後參與遊戲者輪流抽出構成高塔的木條,以某一人嘗試抽出時高塔倒塌作為失敗。
它在剛開始的時候不是那麼難,稍有經驗的人都明白只要小心翼翼地抽出位於中間的那一根,留下兩側支撐的框架,就能保證整體的相對穩定性。
但當支撐的結構,整座塔每一層的接觸面越來越少的時候,它也開始變得不那麼穩固起來。想要將遊戲進行下去,你就得全神貫注,不僅抽出木條的時候要小心翼翼再三甄選,就連呼吸和動作力道等等一切都要謹慎再三,因為已經搖搖欲墜的積木塔可能你輕輕吹一口氣就會倒下。
那種全神貫注,整個世界當中僅僅只剩下面前這個積木塔的感覺,如若再加上時間限制,旁邊擺放的沙漏在細微的“沙沙”聲中不停地減少著。
你可以思考的時間極為有限,必須全神貫注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並且做出的決定必須是正確的,否則就會引來失敗。
對於鍛鍊你在高度緊張的環境下冷靜又迅速地做出正確決定的能力,效果非常充分。
這也難怪,大多數有所成就的東海岸戰鬥職業者也相當喜歡這種遊戲。
“砰——呲呲呲——”命中一瞬間的手感就讓阿道佛斯明白,這一擊基本無效。長矛折斷盾牌遺失的他僅有的那把劍經歷過一路上的使用已經磨損了許多,此刻面對高強度的戰鬥顯得有些不堪大用。不夠鋒利的劍刃已經無法斬開食屍鬼堅韌的角質層,前幾次他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那種鋒利武器高效命中的爽快切開的手感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像用木棍擊打厚實棉被一般的沉悶打擊感。
銳器無法發揮出鋒刃的話,就變成了鈍器一般依賴打擊造成傷害,可銳器為了靈活輕便重量註定是不會高的。
低效率的戰鬥方式,無法對敵人造成有效的殺傷,換做常人的話這個時候怕是隻能鑽牛角尖拼命用無意義的攻擊擊打或是開始大喊大叫轉身就跑。
但阿道佛斯不是常人。
他是聖騎士。
自幼進入教會歷經許多磨練,以剿滅異端為己任,身經百戰的聖騎士。
“嘭——”他抬起了腳,直接一記鞭腿,以強而有力的腿部加上堅固的小腿護甲甩中了食屍鬼的頭部。這堪比戰錘的攻擊直接就把它似人非人的臉龐打得粉碎,溢位來的黑色體液迅速地在空氣當中蒸發,就連沾在聖騎士腿甲上的部分也是如此。
而他沒有對此投入太多的注意,緊接著一個矮身就將整個右臂蜷縮並且抬了起來“咔鏘——”右側食屍鬼的抓撓被肩甲和臂甲所擋下來,幾乎同一時間阿道佛斯左手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抽出匕首然後直直捅進了它的下巴。
頑強的食屍鬼即便受此重創仍未徹底停止活動,深知這一點的阿道佛斯單手持劍狠狠地落下將配重球整個都砸進了它的天靈蓋,並且看都不看拔出插在食屍鬼下巴的匕首順帶就一個肘擊又打碎了左側撲來的另一頭食屍鬼的臉龐。
他的盔甲上充滿了劃痕,傷痕累累氣喘吁吁,但整個人卻如捕獵的狼一樣,氣息內斂,眼神逼人。
【縱使吾矛折斷,吾劍不再鋒銳,吾之盾牌碎裂難以防衛。】
【吾仍奮戰】
這是騎士的戰鬥方式。
古老又正統的。
騎士的戰鬥方式。
長矛折斷了就用戰錘,戰錘遺失了就用長劍,長劍折斷了就用匕首,匕首折斷了也還有拳頭。
盾牌碎裂也不會停下,因為身上這套盔甲的每一個部分都是盾牌——是盾牌,同時又還是武器。
攻防皆備,致命,又難以殺死。
這是一騎當先不屈不撓的古典騎士,白色教會或許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這種精神卻是從古早年間就一直流傳至今的。
“咔嚓——”配重球上帶有聖徽的劍從食屍鬼的下腹柔軟處捅了進去,然後在對方仍舊四肢亂舞地掙扎時阿道佛斯把它整個舉了起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緊接著用腳重重地踩斷了食屍鬼的頸椎。
“嘭——!!”而在他解決這頭食屍鬼的一瞬間,史蒂芬使用雙手大錘直接把另一頭食屍鬼整個給打得飛了起來。
劃出一道弧線的食屍鬼從阿道佛斯的面前落下,在半空之中那些四溢的體液就開始蒸發而到了落地的時候它已經變成了乾屍。
“嘭——!!”
一頭接著一頭,兩頭接著三頭,彷彿有一巨獸在面前橫衝直撞,食屍鬼堅硬的骨骼和厚實的表皮在對付大型生物用的重型雙手錘面前顯得異常無力。
不握著領導權,而是作為一名戰士一位傭兵的史蒂夫,發揮出來的實力相當驚人。
“......”但這霸氣十足的戰鬥方式卻讓阿道佛斯皺起了眉,他拉近了距離靠近到史蒂芬的旁邊,不是為了藉助對方的氣力而是為了掩護他。
“哈啊——哈啊——”他顯然是對的,霸氣十足的戰鬥方式不一會兒就令史蒂芬幾乎耗盡了體力,聖騎士果斷地衝上前去與一頭撲過來的食屍鬼進行交戰,掩護大口喘息著恢復體力的史蒂芬。
傭兵團長的心理憋著一股火。
這種怒氣也展現在了他的戰鬥之中,許多地方都顯然像是在洩憤。
其實莫說是他,就連阿道佛斯還有魔法導師卡米洛也都是如此。
他們自認是各自業界當中的佼佼者,而平心而論,他們也確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