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了。
陽光灑在大地上,灑在人們的臉上。
“現在就算給我一箱子沉甸甸的金幣,我也不會拿這個去換。”視錢如命的傭兵們這樣說著,只是閉著眼,感受著僅僅有數天之久卻恍若隔世的陽光。
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
只是在過去每天都見習以為常的陽光。
此刻卻彌足珍貴。
司考提小鎮周圍的景緻算不上是絕美,尤其在遍地都是死屍的現在這種情況下它看起來十分地令人反胃,但卻幾乎沒有人去在乎這些。
動不動就把紀律掛在嘴邊的軍官們也放鬆了下來,但這種時候即便是那些總稱呼他們是垮掉的一代的老一輩帕德羅西軍人,也多半會默不作聲,頂多說那麼一句:
“這是人之常情。”
這世界上是沒有無畏的戰士的。
但所有的戰士在合適的情況下卻也都會變成無畏的戰士。
拉曼古語有云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一點至今也仍舊沒有變過。弱國強兵,不論東西海岸勇猛戰士皆多出北地,正因地廣人稀凍土資源匱乏,而生存在帕洛希亞高原和其他許多險惡地區的少數民族亦是如此,但他們的勇敢其實遠非無畏。
至少不是一般人理解中的那種無畏。
歷史記錄者們總愛誇大事實,加上民間傳說的添油加醋,以至於人們在想到某些大膽無畏的戰士時總會認為他們是什麼都不畏懼,什麼都不在乎——也就是沒有任何的恐懼。
但事實並非如此。
真正沒有任何恐懼的人都是丟了魂魄的瘋子,對於死亡和失去感到恐懼,才是許多人能夠歷盡沙場存活下來的真正原因。而他們的勇氣其實歸根結底追根溯源卻也正是來源於恐懼。
是的,面前的東西是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倘若自己不鼓起勇氣來攔在它們的面前,自己所在乎的一切美好的東西,自己的家人,自己生活的地方,會蕩然無存。
對於失去自己摯愛之物的恐懼戰勝了威脅,正因有在乎的東西,他們才不至於淪落到與那些沉浸於殺戮之中的瘋子同流合汙的境地。
所以這光是可貴的。
這久違了的陽光象徵著“正常”,在歷經了暗無天日的可怖戰鬥之後,它意味著的是一切恢復正常恢復到往日那般的希望。
所以任誰都不會在這種時候跳出來攪局。
清掃戰場和警戒的人員選擇採取了自願性質,經過戰火歷練倖存下來的這數千名士兵都有了如脫胎換骨一般深刻變化。老一輩帕德羅西軍人們的鄙視不說毫無根據但至少是站不住腳的,稚嫩的少年垮掉的一代也罷歷經戰火舔舐終究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有朝一日這一批士兵也會成為人們歌頌的傳奇。
只是危機仍未完全解除,歡慶的氛圍在鎮長府邸的外圍止步,作為本次事件的核心人物亨利他們所有人皆是沉默。拆去了其他多餘椅子和櫃子的大廳用幾張桌子臨時拼湊起來一張作戰會議桌,放在中間的地圖是馬里奧大叔帶在身上的,得到家族資金支援以後瑪格麗特就跟他買下了它。
地圖本身對這次城防作出的貢獻功不可沒,甚至可以說沒有它的話亨利的佈置也難以實現。畢竟他再有能力也只不過是一個人,涵蓋範圍極廣的周邊地區地形若無精確地圖的話一切只能靠猜和目測,一旦真正交戰了必然就會暴露出各種缺陷弱點全盤皆潰。
正如其他許多的勝利一般,這一次的城防戰鬥能夠取勝也並非單一因素決定的。行動果決具有領導天分的騎士長;有人脈有資金能夠調動來大量人員和屋子的貴族小姐;不情不願但處理問題卻速度飛快的胖鎮長;甚至是人數稀少但戰鬥力卻強大能夠維持住陣線的聖騎士和高階傭兵。
這些條件哪怕有一個未能達標,那麼縱使亨利的經驗再如何豐富,他能做的也只有轉頭就跑。
——但讓我們話歸原處。
儘管胖鎮長本身也保留有一張地圖,但那僅僅侷限於司考提小鎮的和通往附近大城市的主幹道範圍,像馬里奧手頭那張那樣細緻無比的是十分少見的,而此刻這張寶貴的地圖上面卻被人用廉價的氧化鐵顏料畫了一大堆的箭頭和符號,令知曉它價值的許多人都暗暗心痛。
“啪——”卡米洛打了個響指,他本就缺乏光照的那張法師臉龐因為近期的魔力消耗過度更顯慘白,但這位魔法導
友請提示:長時間閱讀請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薦閱讀:
師撐著一根柺杖站都站不穩的聲音卻比誰都要大。
“——也就是說,即便是魔女,即便是所謂的不死生物,也依然逃脫不了這些常規的。”
“法則。”他這樣說著,而站在另一側的奧爾諾撩了一下自己的側發,點了點頭。
“是的。”精靈和人類的兩名法師站在眾人包圍圈的正中央這樣說著,這場對話已經持續了超過半個小時,他們口中不停地跳出來的專有名詞大部分人都聽得雲裡霧裡的——奧爾諾接著說道:“黑魔法有別於正常的魔法,最根本的一點就是”
“它是”奧爾諾艱難地搜尋著人類語言當中合適的形容詞:“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