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恐懼。
在其中滋生。
篝火依然搖曳著,木材取之不盡因而他們也不必擔憂,在遮蔽物的幫助下足夠龐大的篝火不會輕易熄滅。
待在營地內的人們盯著它,篝火烤得他們的臉龐和手掌發乾。
而營地外面的人背對著它。疾風颳得臉生生疼,儘管並未下雪,但暴露在狂風之中他們迅速地流失著體溫。裸露的手指開始變得冰冷而又僵硬,就連盤子和叉子都沒有辦法握緊——廚師們盡力而為了,他們將乾硬的麵餅進行烘烤出理然後用手頭邊僅存的香料配合果酒做成了熱騰騰的蘸醬。
人們起初試著唱歌,試著就這好不容易配合得來的熱食做些什麼振奮一下士氣。
但最後還是都安靜了下來。
乾硬的麵餅到底還是令人提不起胃口,熱氣在風中迅速地消散。不出意外的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有這樣熱騰騰的美味可吃。
“殺了馬吧,烤點肉吃。”
“那裝備你是打算自己背嗎。”
毫無生機的大地。
只有寒風在呼嘯。
半個月時間的跋涉,從一開始的雄心壯志,到現在的沉默寡言。
擊敗他們的不是殘酷血腥的戰鬥,而是艱難的生存環境和枯燥乏味的搜尋工作。
這本不應如此,常年在野外行走的狩獵傭兵們個個都是從大自然當中搜尋資源謀求生存的好手。可就連自然都已經毫無生機的時候,他們有再多的技能也無從施展。
“就連面對最兇惡的獵物時,他們也沒有像這樣沉默過。”史蒂芬這樣說著,喝光了隨身帶的最後一點烈酒。
這是十分不妙的情況。
正如激戰過後的短暫鬆懈正是最危險的時刻一般,這種因枯燥而帶來的疲憊使得眾人的戰鬥力都大幅下降——仍保持機警的僅有我們的賢者先生在內的少數人,但這顯然是不夠的。
人數仍有兩百出頭的營地需要關照的方方面面他們顧不過來,而等到亨利察覺什麼不對來到後方時,昏昏欲睡的兩名看守的傭兵才急忙檢查。
發現。
馱馬的數量,變少了。
“有血腥味。”這是狂風也無法遮掩的熟悉氣味,如鏽鐵溶於水再由高溫蒸發,久久難以從鼻腔當中去除的味道。
眾人對此都不陌生。
在因這天氣、這地形、這食物甚至這空氣而恍惚失神的瞬間。
食屍鬼。
接近了。
“都打起精神來!打起精神來!”
“清點人數!”迅速反應過來的亨利皺著眉這樣說道。
兩百人和幾百匹馬的營地不小,他們分成了好幾個哨崗小組在附近警戒。看守馬匹的這個小組失神但損失的還僅僅只是馱馬,其他地方若是遭遇襲擊的話——
壞預感應驗了。
哨兵少了兩組人。
“分兵,我們追上去看看。”亨利對著阿道佛斯這樣說著,後者點了點頭。所有人按照專長的搭配分成了相對均衡的兩支隊伍,阿道佛斯率領較多的聖騎士和大量魔法師們收縮營地在明亮的篝火周邊就地防守,而亨利則與米拉、菲利波、奧爾諾還有史蒂芬一併,率領著較少的聖騎士和弓弩手狩獵傭兵們出行。
“血跡。”他們循著血腥味和不自然的痕跡向著西面循著來時的路線一路往前。
人們緊握著武器,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但黑暗是亡靈的盟友,不是生者的。他們手中的火把在疾風之下難以提供足夠的照明,而本應明亮的西芬克魔力之月又偏巧不巧地被烏雲所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