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未曾堅信過某物,那麼你或許永遠無法明白虔信者的一些想法和衝動。
信仰這種存在於精神層面的東西,可以令人做出許許多多破天荒的事情。
不論這份信仰是個人、民族、國家還是宗教,擁有信仰的人往往會做出許多在無信仰者看來十分難以理解的事情。
這其中有一些是好的,例如在使人安寧和專注的方面上。有信仰者也往往比起其他人更不容易迷茫,因為他們內心當中有著自己的方向存在,所以一些普通人無法克服無法提起勇氣去做的事情,他們也能夠義無反顧。
狂信徒,總是義無反顧的。
高喊著神的名號的話,即便對面是體積幾十倍於己的巨龍,他們也敢提槍跨馬咆哮著衝鋒。
亨利熟知這一切。
民族主義者可以因為他們所信仰的己身血統更為高貴這一說法就迫害其實沒有多大不同的其他人類,國家主義者們高喊著一切都是愛國對著他們認為是敵人的傢伙揮下屠刀哪怕那是自己的親人。
而宗教狂熱者更甚。
以教典當中的內容作為行動基準,甚至不需要面見其人,只因為教典上曾如此記載,那麼這人即便只是初見,對於信徒們來說也是應當殺之而後快的罪大惡極的仇人。
如此的行為,一般人甚至是淺信徒都是難以去理解的。
亨利熟知這一切。
白色教會的教典誕生至今已有千年歷史,而在流傳至今當中的時光當中,宗教人員們也仍舊不停地在攥寫修改著。
這並非神明所創而是由人之手寫出來的書籍,自然不免夾雜了書寫者的主觀與偏見。
但只因沾染了墨汁而寫在了這本具有巨大意義的書籍上,它就變成了不容反駁的事實。
書中若記載那是你的敵人,那你便應捨棄一切思考,只是揮動手中的武器,為了剷除神的敵人而戰鬥。
亨利熟知這一切。
這種實際上建立在真假未知的故事上的仇恨如此強烈能夠令人毫不猶豫地就揮動武器,歸根結底也只能理解為狂信徒的腦子和正常人已經不太一致。
亨利熟知這一切。
所以當這個人拔劍朝著他襲來時,賢者並沒有試圖辯解。
在摻合到魔女這件事情當中——不,在踏上東海岸,踏上帕爾尼拉港口棧橋木板的那一天,那一刻,他就預見到了現在這種光景的到來。
這個神聖騎士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他的攻擊看起來沒有違背騎士精神的“不可偷襲”這一項守則,但實則出聲向亨利公開宣戰的時候已經靠近到極近距離並且一劍刺來。
這種狡猾的做法是打算以此取得先機,然而。
他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教會騎士。
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教會。
教會。
神聖的白色教會。
普度世人的神明的教會。
只要是以神的名義的話,那麼過程完全不重要,只要結果好,一切就都沒有問題。
亨利沒有拔劍,他以一個簡單的側步避開了對方這出其不意的一劍,周圍的人們都停了下來,看著這兩個全身著甲的騎士忽然地就打了起來。
火光忽明忽暗,而在反應過來以後人們迅速地讓開了一段距離。
聖騎士顯然不打算收手,備戰狀態的賢者身上穿著康斯坦丁的備用盔甲只有鞋子和手為了靈活度沒穿,而除此之外還有咽喉和頭部裸露在外。
對手的第一擊毫無保留地直接就朝著亨利的脖子刺去,而在賢者避開了以後他抓著配重球就把整把雙手劍單手甩了出去靠這種延長打擊距離的技巧斬向亨利的腳掌。
“啪——”但劍尖落在了雪地之中,而像是預見到了這一切一般,騎士迅速地把它抽了回去,重新恢復到正常的持劍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