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部分警戒的哨兵,其餘人都進入了這個煙氣繚繞,有過不少粗糙開發痕跡的前·哥布林巢穴之中。許多人都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拿過了新的物資以後他們的心情多少都輕鬆了一些。
交談的聲音和搭配著火焰,人們抓緊時間休息著,體會著這來之不易的喘息之機。
奧爾諾待在火堆旁邊為受傷的騎士進行治療,亡靈的毒素本質上也是一種魔力,因而足夠強大的魔法師可以用己身的魔力對它進行排斥,只是這個過程相當耗費魔力並且對作用物件而言有“如火炙烤面板般的痛苦”。
精靈小姐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水,而一臉呆滯的大漢巴羅坐在她的身邊,儘管身形強壯,但呆滯又沉默寡言的他薄弱的存在感導致即便情況危急康斯坦丁都沒有將他列入戰力。
“呼——”亨利走過來的時候,奧爾諾剛好為最後一名騎士把毒素驅除了出來,咬著木頭臉色慘白的騎士整個人鬆懈下來就躺在了地上,而奧爾諾抬起了汗如雨下的小臉,朝著賢者打了個招呼。
“你們來得有些晚了,但總比不來好——”她這樣說著,而亨利“嗯”了一聲,下一秒鐘的舉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老師?!”“先生?!”
有著如高山和波瀾一般的紋理,克萊默爾的劍刃在火光之中透著詭異的美感,而亨利就這樣單手持劍,劍尖直直指著奧爾諾的額頭。
“金克,帕拉昂(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表情十分嚴肅,一字一句地用精靈語這樣問道。
“瓦拉庫利爾。”
“異鄉人。”康斯坦丁忽然這樣小聲地說著,米拉回過頭望向了他,她因為這一系列的變故而有些頭腦混亂,但緊接著反應過來騎士長指的顯然是奧爾諾對亨利的稱呼。
“不,不止是這樣。”這個身形和亨利一樣高大,氣質也極其類似的男人小聲地低語著。
“瓦拉在精靈語當中特指人類,但庫利爾不止是來自別處的意思。”
“亞馮庫利爾(不屬於此地),維斯塔庫利爾(亦不屬於此世)。”亨利聳了聳肩,同樣以精靈語答覆。
“置身於人之外,超越了理的存在,孤獨遊蕩於世間,迷惘的陌客,不知何處去,不知何處是歸所的。”
“異鄉人。”
“你們精靈在取名字這件事情上面確實挺有詩意的,一個詞彙當中可以擁有複雜的深意,這一點也確實只有長壽種族才能做到。”
他仍舊沒有放下劍,巴羅忽然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望著他,而奧爾諾的表情也開始出現了鬆動,她的臉上一滴汗水滑過,在從那尖尖的下巴往地面上墜落的瞬間,亨利開口,一字一句地說道。
“梵塔利。”
從賢者雙唇之間吐出的詞彙一如既往地平淡。
“——!”但奧爾諾卻在一瞬間整張臉都白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過去,而巴羅則一步往前本能地護住了她,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渾身肌肉膨脹,但令所有人都矚目的確是他鼓起的血管當中流動著的。
黑色的液體。
“什麼鬼東西——”好幾名騎士抓起了自己的隨身佩劍。
“你瞧。”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人們的注意力再度被開口的賢者所吸引,因為他不再使用精靈語,而是用所有人都能聽得明白的拉曼語開始說道。
“在精靈語當中,用於形容莊重的事物時,經常會加上‘梵’這個音節,這就像是人類的‘聖’一樣的意思。”
“只是比起人類語言當中單方面的正面意義,‘梵’在精靈語當中是一箇中性詞,除了正面的莊重和高貴以外,在用作負面的語境當中,它則意味著。”亨利豎起了一根指頭。
“極端嚴重。”
“所以梵塔利這個詞就意味著——”
“觸犯極端禁忌者。”奧爾諾冷冷地開口,打斷了亨利的話。
“我認栽了。”她的拉曼語一改之前,顯得十分地流利:“我早該預料到的,再怎麼小心翼翼,我也沒有辦法騙過你。”
“但你確定跟我撕破臉皮是個好主意嗎。”她的雙眼開始散發起藍光,這是魔力在體內調動起來的象徵,所有的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明娜和亞文內拉的長弓手們暫且不提,其他人可都是見過奧爾諾的魔法威力的。
“別緊張,我只是。”
“想談一談而已。”
“當——”亨利垂下了克萊默爾,劍尖插入到了質地鬆軟的砂岩地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