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嗚哇啊——”“砰!”人體膝蓋與結實的神殿石質地板發生親密接觸的結果顯然不會美好,在一聲沉悶的“咔噠”聲過後這個村民的整隻腳以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角度。他疼得滿臉鐵青捂著自己的腿咬緊了牙關在地上不住地打滾,但眼下顯然沒有任何同伴能夠抽得出手前來幫他。
“呀啊啊啊啊啊”宛如鬼怪,又似禿鷲高鳴,這些之前被亡靈體液沾染到口鼻的發狂村民以驚人的高速和耐力胡亂揮舞著武器,人數是他們兩倍的正常人因為出其不意和這可怕的體能第一時間就折損了兩個人。
除了被推落到這簡陋平臺下方摔折了腿的那個村民以外另一個人是直接被瘋狂砍得血肉模糊當場死亡。
“不能在這裡打!”神殿的二樓整體呈U字型沿牆壁建立而並非一整個樓層,過去顯然是用以擺放神像之類的二層走道僅僅只能容納三人並肩。兩側曾經的木製護欄已經完全腐壞,若要在這上頭打鬥一個不小心失足就會掉下去摔傷甚至摔死。
“後退,後退!”發狂的四個村民口中不斷髮出怪叫同時掄圓了手臂瘋狂地揮舞著大砍刀,毫無章法毫無技術的攻擊但只要靠近這陣利刃風暴最少也會被砍個皮開肉綻。
“嘭!咔!”砍刀命中了盾牌的邊緣砍進去約莫三十公分的距離,這是菲利波刻意地,以犧牲盾牌耐久為代價換取一次攻擊機會。
“奪嗚!”他刺中了這個發狂村民持械手的肩膀,抽出劍以後鮮血立馬狂湧浸染了他的衣裳,但這卻沒能造成什麼結果。
“呀啊啊啊啊——”村民仍舊揮舞著砍刀。
“當哐!”米拉雙手持劍衝上來幫菲利波擋了一下,儘管少女手中的武器尺寸遠比對方更大且是雙手武器,她卻因為這一擊而虎口發麻差點沒能站穩。
“這裡不能打,快退!”身後那些高地民對著二人這樣說著,但後退又要退到哪裡去?
發狂的村民是在他們中間出現的,此刻除卻已經被重創和死亡的兩個高地民,將菲利波和米拉算入左右各有六個正常人。對面的那些村民還好只需後退就能下去樓梯,年青人和洛安少女這邊可是麻煩重重。
“嘭!咔——”盾牌上再度迎來了兩次攻擊,菲利波靈巧地使用盾面前去迎擊,儘管力道驚人但對方只砍出了淺淺的痕跡。
“你們兩個,注意。”後方的村民在地上隨便找了一些雜物石塊然後朝著二人這樣說著,米拉和菲利波對視了一眼,然後都點了點頭。
“準備——”少女擺好了架勢而菲利波也放低了重心。
“退!”“鏘——咔嚓!”明白這種對手大意不得的米拉用怒式重重斬落一擊,而菲利波緊隨其後使用了一個盾衝把被砍中左肩鮮血狂飆的這個發狂村民撞向前方,緊接著兩人毫不戀戰迅速退後。
“丟!”在他們身後的四個村民丟下砍刀將石塊高舉過頭奮力丟擲,劃出一道拋物線的沉重石塊重重地砸在了兩個發狂村民的身上,它們頭破血流遭受重創。算上之前的攻擊已經足以令正常人倒地不起,但這兩個“人”卻以驚人的“生命力”很快重新地爬了起來。
“要怎麼殺掉這些東西啊!”已經找不到合適大小石塊的高地民們饒是以驍勇善戰出名都不由得有些發慌。其中一個發狂村民的腦袋被剛剛的大石頭砸到已經癟下去了一塊,破損的地方正一陣一陣地冒著鮮血,但卻仍舊能夠站得起來。
無法停下這些怪物的行動。
“呀啊啊啊啊——”而它們似乎還擁有一定的配合意識。
兩兩分開,兩名對付米拉他們一側六人而另外兩名則跑去對付餘下幾人。由於忙著奔跑連盾牌都沒有攜帶的其他六名村民處境比起他們這邊更為艱難,之前覺得難以自如發揮戰鬥礙手礙腳的二樓狹窄地形救了米拉他們,反倒是另一側的幾人跑到了樓下開闊場地直接被兩個發狂村民一躍而下追上,立馬就再度出現了傷亡。
“退無可退了!”但即便處境稍好一些,也只不過是“現在死”和“待會兒死”的區別,米拉他們六人也退到了沒有能夠退的地步。連日以來無法得到充足休息和進食的弊端開始顯現了,女孩開始眼冒金星,連退後都覺得步子虛乏,剛剛大力揮擊的時候甚至就連氣都要喘不過來。
“撐住啊,米拉!”菲利波非常具有騎士精神地護在了她的前方,儘管身高比少女還矮小並且只帶著一面盾牌裝備遠不如洛安女孩,他卻顯得十分可靠。
“這要怎麼辦好啊——”但儘管如此,解決方案卻並沒有出現,年青人焦急地念叨著,而米拉這會兒則開始思考著倘若亨利在這兒該有多好。
這些怪物若是對付上他和克萊默爾的話,想必連一分鐘的時間都沒法撐過,會像是砍瓜切菜一般被輕鬆解決吧。
“不,不能總是想著依靠老師。”她再度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以集中精神——而在破敗的神殿之外,另一場戰鬥才剛剛開始。
“砰踏——”
一身黑甲的高大騎士翻身下了馬,他身後繪有貴族紋章的米白色披風隨著微風獵獵作響,被氣流擾亂一層薄霧籠罩在騎士的身邊,令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眸炯炯有神。
“閣下?”身後另一位穿著銀色盔甲的騎士對著他這樣問道,雖然不說出全部,但顯然意思是指黑甲騎士為何佔據有數十騎的兵力優勢,卻打算獨自對付這人。
“吶,米哈伊爾啊——”他這樣開口說道,而那位開口的銀甲騎士若是米拉這會兒在的話定是能認出來正是曾經共患難過的洛安混血索拉丁騎士——黑甲的騎士長接著說道。
“你看到他,擺出的姿態了嗎。”他這樣說著,儘管描述的是一個死者但卻用的是“他”而不是“它”。米哈伊爾略帶遲疑,最終還是將眼光放在了那個全身盔甲血跡斑斑已經毫無生息卻仍舊還在活動的沉默騎士身上。
——對方以放鬆的姿態立在原地,雙手持著斧槍,穩穩站立,卻並未趁二人談話之時發起進攻。
“......這是,在等待閣下做好準備?”騎士愣住了。
而身著黑甲身材高大的男人點了點頭。
“分明連生命都已經不再擁有,卻唯有那死板刻骨的騎士守節還牢記在心。”灰藍色眼眸的騎士長以平靜的語調緩緩地說道:“絕不對未準備好的對手發起進攻,絕不偷襲。”
“作為生者的我們,選擇了偷襲或者群攻的話,豈不是會被死者給看扁了麼。”他回過頭對著米哈伊爾微微一笑,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