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寧指著地面上的血跡問道：“這是李立石的血？他自殺了？”
愛麗絲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好，只能解釋說：“他雖然把自己的血液給放掉了，但是人卻逃走了沒有死，不過後續的工作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將歸他管理的團隊下放給了無災和蘇啟山。”
林天寧拍了拍腦袋，愕然說：“我擔心的是這個嗎？我只是想不明白，一個人在把自己的血抽乾了之後，怎麼還能生存下來？”
愛麗絲笑了笑，她取出一個細小的瓶子，將這個瓶子的瓶口放在血跡表面，立刻就有一股吸力將其吸入瓶口之中，再經過計算機的分析檢驗，表示這血液和之前他們從李立石身上抽取的血液完全一致。
“我已經對部分血跡做過比對了，怕你不放心，又現場給你演示了一遍。你看看這些碎掉的玻璃管容器，據我分析，他應該是利用了裡面的嬰兒血液，來補充了自身的血液，讓自己獲得了新生。”
林天寧怒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李立石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了這麼一出，處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理念，他對這些俘虜的起用太過鬆懈，這是值得檢討的地方。
愛麗絲忽然說：“不過在分配團隊的時候，我曾有意給李立石他們做了記號，你看。”
她從兜裡拿出一個碗口大小的圓盤指示器，上面畫著一條綠色的線，這條線段是用畫素點構成的，在它的末端是一個不斷閃動的紅點。
愛麗絲解釋說：“時間上顯示，李立石是在昨天下午15點過逃掉的，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注意自己身上的標記，而走過綠色的這段距離過後，記號就停在了這裡，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在這兒發現了記號，並且將其銷燬了。”
林天寧皺眉說：“那這麼說的話，就無法精確定位他的位置咯？那我們也就沒辦法透過這個記號找到他了。”
愛麗絲聳聳肩，無奈的說：“話也可以這麼講，不過也不是毫無用處。這個跟蹤圓盤的尺寸雖然迷你，但它的範圍卻是全球！這地圖是用二進位制的方式演算出來的，每一個記號都代表一個數字，而紅色光點的地方，其實是H國的一個小鎮。”
林天寧疑惑的說：“所以？這能說明什麼？”
愛麗絲呵呵一笑說：“你指揮的時候那麼聰明，怎麼一到這種時刻，就什麼也想不出來了呢？他既然費這麼大勁逃到H國，而且是無意識的來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其目的肯定不只是為了躲避我們的追蹤了。”
林天寧恍然說：“我明白了，他在那邊有自己的眼線，或者是有可以依靠的團隊！”
愛麗絲拍手說：“沒錯，即便沒有團隊和眼線，他也一定有自己提前計劃好的事情要辦，不然不會有這麼明確的目標。”
林天寧一拳頭打在其中一根粗管上，他生氣的是，自己如此信任此人，還給他一個團隊領導的位置，沒想到他竟然溜掉了，但急怒之下，他還是收了一些力氣，沒有將粗管給打爛。
裡面的嬰兒動了一動，似乎被敲擊玻璃壁面的聲音給嚇到了，只不過眼睛還是不會張開，他們現在只有潛意識。
“如果你現在派人去H國搜查，或者啟用暗星在H國那邊的人找找，說不定還能把他抓回來。”
林天寧搖了搖頭，他不贊同愛麗絲的這個提議，而是沉聲說：“不能打草驚蛇，我有預感，李立石冒著生命危險的逃脫，一定有一個大陰謀在背後，我得親自過去一趟！”
愛麗絲訝然道：“你一個人？”
林天寧點頭說：“不錯，就我一個人，你們先好好發展你們的研究，告訴邱榮恥，讓他時刻注意著清風道長的動態訊息，第一時間聯絡我。”
兩人沿著元嬰室門外的甬道往回走，都有些沉默。
愛麗絲把玩著自己的衣袖，只有這個時候，她看上去才像是一個幼稚可愛的少女，彷彿不懂這個複雜的世界。
“那個元嬰室呢？你還打算讓它留在那裡嗎？”
林天寧冷笑一聲，笑聲在甬道中迴盪。“對敵人有用的，對我們肯定也有用，只是我們現在不知道它的用途在哪裡罷了。我記得上次李立石說這些嬰兒是用來奪舍的，現在看來，也許沒有那麼簡單。”
愛麗絲點頭說：“好，那我回頭將它封起來，列為研究谷的機密房間，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進入，除非經過我這個谷主的同意。”
林天寧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愛麗絲臉色一紅，微嗔道：“你這樣盯著我幹嘛？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愛麗絲，你真是個好搭檔。”
...
飛機在下午時分起飛，這一次，林天寧幾十天來難得的一回坐了客機，機艙裡坐滿的全是面孔生疏的兩國人士，而他的手中還有一份彩印時政報紙。
對，他其實不是來做任務的，而是來旅遊的。
什麼狗屁調查，什麼狗屁任務，他現在只想給自己來一段永遠都不要停下的長假，面對炮火、殺戮和戰爭，他已經累了。
當然，有一件事情他不會忘，那就是自己的大仇，此次來到H國，他倒是有一個特殊目的，就是想過來親口問問凱壬，這個岑榮剛究竟是什麼人。
雖然上一次已經問過了，但不夠詳細，他想知道的更多，而且他看出這凱壬和岑榮剛有些關係，如果能調查出兩者之間是什麼關係，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抱著這樣的心態，林天寧數十天來第一次有了輕鬆的感覺，他望著窗外的白雲，夕陽如火，一片若隱若現的光暈照耀著天空之城。
在他的眼中，白雲上有一座座城堡，還有國王和公主，她們貌美如花，站在城堡上對著自己打招呼，紳士們對著自己微笑，並用白手套向自己行禮，夢幻般的世界宛如童話。
看著看著，林天寧的眼中竟然充盈了淚水，他不知自己為何流淚，卻能體會到濃濃的憂傷，在這個獨自憂傷的時刻，沒有人是瞭解自己的，包括自己本身。
稀疏的乘客裡，一雙高跟鞋踢中了林天寧的小腿，把他從夢幻中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