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林天寧嘆了口氣，他的心緒漸漸平靜，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你既然喜歡他，你們又天天在一起，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問這話的時候，他竟然有些難過。
愛麗絲突然一愣，反問他說：“喜歡？喜歡誰？”
“凱壬啊，你不是說想要一直待在他身邊嗎，這難道不是喜歡？”林天寧奇道。
愛麗絲破涕為笑，咯咯的說：“哦哦，你說他啊，我怎麼可能...啊，是是，我是喜歡頭兒，不過這是出於對上級的敬佩，可不是要天天黏在一起的那種哦。”
林天寧看著她的眼睛，剛剛被淚水浸潤過的瞳仁閃著寶石般的光彩，她的笑容如此乾淨、如此純潔，彷彿一朵盛放的梔子花。
“愛麗絲，凱壬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方便的話，我想聽一聽你們的故事。”
愛麗絲瞥了他一眼，淺笑說：“你真的想知道？”
林天寧點了點頭，沒想到愛麗絲卻搖了搖頭說：“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等以後有機會了，我慢慢說給你聽。”
由於沙爾海岸在A國、F國和Z國三個國家的交界處，離S省的距離很遠，這趟客機整個行程是11小時14分鐘，到達沙爾海岸機場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在飛機上，愛麗絲將烏鴉計劃的注意部分口頭給林天寧說了一遍，並遞給他一個指肚大小的磁碟、一臺老式手機，還有一副嵌入式耳機。
這幾樣東西是協同配套使用的，只要抽空餘時間將磁碟插入手機之中，再連線耳機，這臺手機就能將使用者大腦當天記錄的東西，比如看到的或者聽到的，全部轉換為資料，傳輸到手機之中。
林天寧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適的時間，完成這項操作就可以了，凱壬那邊會自動接收到這邊的資訊。
清晨的寒意絲毫不必傍晚時來得暖和，加上沙爾海岸一帶又靠近北方，從飛機上下來，乘客們大多都有些不太習慣，各自披上了隨身帶來的棉襖。
下飛機的時候，林天寧才注意到他們這一趟其實都沒多少人坐同一班飛機，上座率連普通班次的一半都不到。
剛從機場一出來，撲鼻而來的是一股硝煙和泥土的氣息，一大塊開闊地帶上四周佈滿了矮小的瓦房，一些面色黝黑的中老年男人扛著屠刀直接坐在地上，充滿了剽悍的味道。
愛麗絲在林天寧耳邊解釋說：“這裡是世界著名的三角洲地帶，因為地處邊界，所以治安十分的差，據說暗之星將這裡設為據點之後，當地勢力已經完全撤出了。”
“哥哥，姐姐！”一個臉色棕黑的小男孩光著腳丫子跑了過來，他攤手說。“行行好吧，我和阿媽都已經好多天沒有吃飯了。”
聽著這濃重的當地口音，不知怎地，林天寧便心頭一軟，他剛想掏腰包，卻被愛麗絲給攔住了。
“‘不要給鐵勒三角洲的人一個子兒！’這是生活在邊界地區的居民給的忠告，你要是不想惹出麻煩，就收起你那氾濫的同情心。”愛麗絲警告說。
那男孩兒眼看乞討無果，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他隨手從懷裡一掏，竟然摸出一柄漆黑的手槍出來，指著林天寧的胸口說：“不給錢就搶光！交出來！”
“噔！”
愛麗絲一腳踢出，將小男孩兒手中的槍支踢飛了出去，那男孩兒身子一晃，知道遇見了硬茬兒，轉頭扭身就跑了，消失在一間平房後面。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不過卻給林天寧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他警惕的看著周圍的原生居民，而那些長得兇橫的居民們也瞪著眼睛看著他，彷彿他是一個入侵者一樣。
這些人的臉上、脖子上或多或少都有一條疤痕，好像是故意搞上去的一樣，大多數人都拿著大大小小的刀具，彷彿隨時都要和人拼命。
林天寧在這些平房上看到一個共同的標誌——紫色的圓形圖案，正中有一條白色的斜線，好像鋒利的劍刃將什麼東西割成兩半一樣。
這標誌林天寧比較熟悉，他曾在邱榮恥的軍綠色大衣上看到，因為當時他把這東西和勳章放在一起，所以顯得十分突兀，不過當時他以為這只是一個裝飾。
愛麗絲解釋說：“這裡的民風都是這樣，各家各戶都有防身用的武器，多是冷兵器，不過一旦開戰，就會把珍藏多年的鳥槍大炮拿出來亂轟，你看到的這些人，能在這裡活到這個歲數，都是刀口上舔血過來的，不簡單。”
林天寧指著那標誌問：“這個標記是什麼意思？我在邱上校的上衣處也看到過。”
愛麗絲說：“這是當地居民對暗之星的崇敬，這個標誌也是暗之星的標誌，只要貼上這個標記，怎麼說呢，就像你們早年間貼上A國領導的照片一樣。”
林天寧點點頭，表示明白。他跟隨者愛麗絲的腳步在平房之間的小巷子裡轉悠了好半天，總算繞開了這片土磚土瓦的地段，再往前面走了幾公里路，穿過一片葵花地後，只見面前出現一大片水田。
這片水田望不到最遠端，只覺得和天際交接，成為一條直線。水田上沒有任何農作物種植，也不生任何雜草，散發著奇異的惡臭味道。
最神奇的是，在水田的中心處，有一座巨大的高山平地聳起，整座山卻是不規整的球形，巨大的球直徑之長，簡直令人駭然不已——高高的頂端遙望過去，竟然冒出點點白色，顯然是溫度太低結冰了。
如果說這座山像一個玻璃彈珠，那麼林天寧和愛麗絲就像是彈珠下的兩隻螞蟻，正難以置信的仰望著彈珠的上方。
林天寧甚至都懷疑是上帝將這顆彈珠放在這裡，隨時準備彈一下，以供玩樂。
走近兩步才發現，這其實並非一座高山，而是人工製造的一個巨大金屬球，其球面因為長期放置，已經長出了綠色的鏽跡，有些溼潤的地方甚至沾上泥土，長出了苔蘚，也正是因為這些雜物，才讓這顆巨球看上去像是一座高山。
巨球像是被人從天上扔下來的一樣，有極小的一部分陷入到水田之中，而它的邊沿有一些細小的管道，正排出各種顏色的汙水，才讓這片水田如此之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