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奚萬里回來跟歡喜說道:“羅大山那人,平時也看不出他這麼不開竅啊,我們說了半天,他才明白自己媳婦為啥那般生氣。”
白天歡喜離開後讓人去通知了他,她負責開解李玉枝,李大山那邊,自然是他們男人的事。
“我看他不是不開竅,他就是習慣了。”正疊著思佳小衣服的歡喜撇了撇嘴道:“在他心裡,女兒受委屈是應該的,是常理,是不值一提的。”
奚萬里聞言倒也認同,又道:“羅大山重男輕女是真的,但要說一點也不心疼閨女,那也是騙人的。他一個大男人,有些話對著媳婦不好說,對著我們倒是沒有隱藏。”
歡喜聞言也好奇了,她是實在不明白,那羅大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奚萬里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道:“羅大山腦子清楚得很,說他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用兒孫給養老,他媳婦只要他在一天,就受不了委屈。但閨女不同,他說他再能耐也不可能活過閨女。等以後哪一天他去了,閨女不等於沒有孃家了?他如今對兩個侄子好,他們承了他的情,他也不指望別的,就指望閨女在婆家受委屈的時候他們能站出來。”
頓了頓,他道:“至於他媽提的那個結婚物件,他也並不是完全願意。當然,他也不算反對,就是覺得要調查一番,至少得弄清楚那男的的性子,還有那繼子繼女多大了好不好相處。”
“我聽他話裡的意思,竟是不在意女婿比閨女大上十幾歲,也不在意是不是二婚,他似乎覺得男人有沒有能耐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能處得來,那也是一樁不錯的婚事了。”
歡喜頓時便豎起了眼睛,“合著他的想法,自己閨女就是死的,只能乾站著被人欺負?”
說到底,羅大山就是看不起女人,也不覺得閨女能靠自己立起來,覺得她們要過得好就只能靠男人,丈夫靠得住就靠丈夫,丈夫要是靠不住就得靠孃家兄弟。
奚萬里猶豫了下道:“這也不能全怪他。你不知道,羅大山他母親是寡婦,當初因為家裡沒有成年男人,他母親帶他們的時候頗為艱辛,時不再能耐,沒個男人都是白搭’這樣的話。偏偏等到他長大後,周圍的情況也確實如此,別說他母親,便是他媳婦還有弟媳婦,那也都是沒有收入靠男人養的。”
歡喜冷哼,“難不成這事還要怪李嫂子?”
兩人這樣也不過是私下說一說,這種話在外面是如何也不會說的。
那到底是羅大山和李玉枝兩口子的家務事,不是必要的時候,歡喜是如何也不會插手的,省得惹來一身騷。
不過,也不知是因為歡喜那一番話還是真的,李玉枝像是開竅了,愣是逼得羅大山再不敢提那樁婚事,還同意把兩個女兒接過來。
等歡喜回過神來的時候,李玉枝就已經帶著羅紅秀和羅紅芳來串門了。
羅紅秀和羅紅芳看著一個十五六歲,一個才十歲出頭的樣子,都不是樣貌出挑的,不過乾乾淨淨有些靦腆的小姑娘,總歸是討人喜歡的。
只是,聽她們喊自己阿姨,歡喜心下別提多不得勁了,就覺得自己被喊老了。
李玉枝卻是滿臉的感激,“這一次真是要謝謝嫂子,要不是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怕是還渾渾噩噩,日子過得不成樣子呢。”
歡喜聞言自是不好攬功,只說是她自己想得開。
雖然如此,自那以後李玉枝待歡喜卻是親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