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後殿的一個小房間裡,言卿正看到了言霜毓生前用過的銅鏡,茶具和一些傢俱,還有她喜愛的書籍、字畫,梳妝檯上的首飾盒裡,還有她生前用過的首飾。
半晌後,言卿正感動的笑了笑:“沒想到這些東西還在。”
皇后道:“嫡皇后是皇上嫡妻,與皇上伉儷情深,又是為了救皇上而薨逝,若是連這些東西都不留,那皇上也太薄情寡義了。”
言卿正沒有說話,她只是覺得皇后能夠忍下這一切,也很不容易。
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皇后自嘲道:“我的確欽佩令堂姐,不過說句實話,就算我不喜歡皇上也不會在意,畢竟他從未把我放在心裡,我的心情他怎麼會在意呢……”
言卿正怕她有什麼怨氣,就跟太后似的,這些年強撐著也不肯原諒皇上,所以皇上的心裡始終也不太好過。
誰料皇后卻驀然笑了:“其實我知道當初這門親事我與皇上都做不得主,實在怪不得他。只不過哪個女子不懷春,誰不想要一個心意相通,知冷知熱的夫君呢……可是他竟是個專情之人,這些年除了嫡皇后,竟從未有一個女子走進他的心……”
皇后臉上的落寞讓言卿正一時無言,她萬分慶幸自己遇到了容澈。
“你也別太埋怨皇上了,你與我六姐一樣美好,只不過你沒有出現在合適的時間,晚了一步。”言卿正第一次給皇上說好話。
“我知道,都如今這個年紀了,還計較什麼感情……倒叫小皇嬸笑話了。”皇后收回思緒,臉上一陣發燙,自己怎麼就這樣在一個不太熟悉的“長輩”面前提起了那些青春歲月的心事。
“無妨,有些話說出來了心裡能舒坦些。”言卿正倒是不覺得她冒昧。
皇后仍然很不好意思,言卿正走了之後她都沒想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會提起這些陳年舊事,或許是言卿正突然的親近讓她壓在心底多年的一些委屈翻了上來,也或許是她想要向言卿正證明一下皇上的專情。
畢竟再怎麼樣,她與皇上還是相敬如賓了這麼多年,而且他也肯把自己的兒子立為太子,她……多少還是肯為他著想的。
過了許久平復了心情,想起言卿正送禮時候的一些暗示,皇后讓宮女們都下去,獨獨留下了心腹宮女。
“去把軒王妃的禮物拿出來。”她喝了口茶放鬆,便坐在桌前道。
“是,皇后娘娘,奴婢這就取來。”心腹宮女如柳應道。
片刻後端了托盤回來,上面是言卿正送的兩個盒子,原封不動。
如柳還笑了笑說:“盒子倒是不重呢,想必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她怕皇后期待太大反而失望,趕緊故作不經意的說道。
皇后抿嘴一笑,瞪她一眼:“跟我還這麼婉轉。”
如柳只是笑笑不說話,把盒子都放在皇后面前,逐一開啟。
錦盒並不大,上面是一隻鐲子,看起來成色不錯,碧綠碧綠的,幾乎沒有瑕疵。
皇后笑了笑,便去看另外一個盒子,看形狀應該是釵子或者簪子,她有很多個類似的盒子。
可是這盒子裡面卻用一方絲帕蓋著,皇后不明所以,伸手撫摸了一下帕子,只覺得絲滑柔軟,拿起來看了看也沒什麼特別,正待放回去卻發現盒子裡頭還有幾張紙。
“二十萬兩?”皇后震驚了,如柳也目光呆滯。
主僕倆都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打聽到軒親王夫妻都已經離開了皇宮,皇后趕緊讓如柳去請皇上。
而皇上很快就來了,因為如柳在半道上碰到了往過走的皇上,因為今日皇后宴請軒王妃,皇上也心急的知道過程結果,便在送走了容澈後,一撩袍子往皇后這裡來了。
皇后也想通了緣由,也不廢話,規矩的給皇上行禮後擯退左右把言卿正的言語、所贈之禮都說了個明白,然後問道:“臣妾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事,正要請皇上示下,您就來了。”
皇上揹著手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兒,嘆了口氣道:“如何處置這二十萬兩你也不用跟朕商量,事實上今日小皇叔也給了朕幾個產業……”
他想到容澈面無表情的把自己名下的大部分產業都交給了自己,還有前幾日說過回來的機率不大的話,神情一陣恍惚。
“她肯給你這些銀子,已經是對你的認可了,你有什麼想用的地方就用吧,這錢……”皇上苦笑道,“有人問起來、質疑時,你就說:長者賜,不可辭!這錢來的正大光明!”
說完,皇上就走了,畢竟容澈給的那些產業對整個國庫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皇上的私庫還是很有助益的,他要回去琢磨琢磨,派個靠譜的忠心的人前去接手。
皇后懵了,她自己很少有這麼一大筆銀子可以自由支配的!
而且皇上話裡的意思是,自己可以為太子籌謀些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