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兩人開始收拾行裝,準備跟著言卿正去苗兒山。
言夕其實還是有變化的,他更沉穩了,目光更加堅定,卻不再是從前傲視一切的孤高。
納蘭憐月目光閃動,想問皇上是怎麼說動他的,又怕惹他想到不開心的事,一時猶猶豫豫。
沒想到言夕自己提了起來。
“皇上跟你一樣,說了許多,我都聽不進去。”言夕苦笑著,為當初自己鑽牛角尖的行為也有些不解。
“那……後來皇上說了什麼?”
“皇上後來生氣了,他問我是不是後悔了放棄玄門入朝為官,我沒有回答。他又問我是不是一直遺憾自己沒能堅持修煉導致如今一戰敗北,我還是沒有回答。可是我聽進去了,這話……其實有些說中了,我這些年偶爾會有這種想法,有些後悔的意思。”
納蘭憐月的心提了起來,不自覺的緊緊握著丈夫的手。
言夕低頭看了看妻子緊張的手,默默笑了。
“皇上突然就問我,是不是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做什麼事都不許別人比自己優秀!我懵了,我沒有這麼想過啊。”言夕聲情並茂的表演著當時自己真實的表情反應,“皇上就說我,打不過比自己強的人有什麼好消沉的,不是應該激起鬥志奮發圖強嗎?因為既然沒死,就代表有機會超越自己啊!”
納蘭憐月呵出一口氣,皇上這話說得……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言夕一看就知道妻子在想什麼,他柔和的笑了笑,一如從前那樣春風和煦:“你與卿兒,便是關心則亂!”
納蘭憐月心中一軟,想到差點失去丈夫,渾身的血液彷彿都要倒流。
“見我有所觸動,皇上又說,其實我已經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了卿兒。”
其實皇上還說了,他也保護了京城的百姓。成烈三人的境界修為高深,京城的供奉壓根兒不是對手,若是三人聯手持續攻擊軒王府或者太師府,禁制是堅持不了太久的。屆時軒王府的人、太師府的人,都會遭殃。
而言卿正在閉關中,若是貿然被打擾襲擊,少不得會受傷。而他提出將三人帶出京城,便是對這些人最好的保護。
言夕眯了下眼睛,正是這句話讓他徹底打起了精神,他才意識到,自己也是盡到了父親的責任,盡了自己所能保護了女兒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提醒他,卿兒還需要他的保護,作為一個父親,他還不能倒下,他必須要更強大!
其實,最瞭解言夕的,反而是這個平日裡最不靠譜的皇上。
當然也的確是納蘭憐月母女關心則亂。
容澈與言卿正趕來見駕,見到言夕站在院中,還是驚喜無比的。
尤其是言卿正,已經提出要讓言夕乘坐馬車前往苗兒山了。
言卿正得知了皇上的作用,用納蘭憐月一樣,真心實意的給皇上磕了頭。
幾人在廳中坐下,言夕終於把那日的經過從頭到尾的說了。
兩位供奉看容澈的眼光就充滿了敬畏,他們只是聽過傳言,卻從沒有親眼見過屠戮魔尊出來的時候。
言卿正呼吸急促,氣得渾身發抖。
皇上也是第一次知道詳情,也是心疼不已。
“朕也該回去了,勝文你先做你的事情吧,等你都完成了,再回來。”皇上說道,他知道經此一役,言夕再全身投入到朝堂中是不可能了。
“微臣叩謝皇恩!”言夕行了個大禮,為了皇上的理解,為了他的這份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