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一言令夫君高傑訕訕而坐,絲毫沒有在部下和外人面前覺得有什麼丟臉。
這便是邢氏的獨特之處,擅於御夫,便是當年李自成待她也是言聽計從。
“將軍是直人,你家侯爺更是直人,我家夫君不降,便是你死我活局面,豈會有婦人之仁。”
邢夫人看了眼李成棟和胡茂楨,繼而又與李棲鳳道:“不如這樣,還請將軍辛苦一趟回去與你家侯爺說,便說是妾身問的,李闖如今被滿州和吳三桂所潰,北方已非順有。如此,侯爺這所謂的大順軍侯是否生了棄順歸明之意?若有此意,我家夫君願追隨侯爺左右。”
邢氏未說沒有此意當如何,這種話也沒有必要說。
李棲鳳朝高傑看去,高傑悶聲點頭:“夫人的意思便是俺的意思。”
“好!”
李棲鳳欣然起身,覺得這個問題其實不大,他來前聽說都督有擁立明藩的意圖,不管是聯明還是擁明,還是都督另有所圖,眼下同明朝勢力接觸都不是壞事。畢竟,李自成退出了京畿,勢力收縮的厲害。
胡茂楨見外面已經天黑便說不如明日再回去,又言此地多有土寇,夜間行路危險。
“有你胡雙峰陪著,夜路再險也走得...高總兵、夫人,老李我就先行告辭了!”
李棲鳳在明朝做的是甘肅鎮總兵,比高傑這副總兵還高一級,如今又是淮強高弱,自是不必假客套的委屈自己在高傑面前承小。
“雙峰,你帶人護送李將軍,要是將軍出了什麼事,提頭來見。”邢夫人說這話時絲毫沒有婦人顏色,儼然就是一軍女將。
“夫人放心!”
胡茂楨重重點頭,當下親自護送李棲鳳趁夜前往寨裡集,召了李棲鳳所帶的一百騎兵,各持火把向魚臺而去。
魚臺距離寨裡集其實只有不到四十里地,雖夜路難行,道路又泥濘,一眾人還是在天快亮的時候趕到了魚臺。
胡茂楨出於雙方陣營未明原因,不便與李棲鳳一同去見,便在魚臺鎮不遠處侯著。
此處淮軍不僅有精騎南北奔行,更有延綿不絕軍帳,旌旗招展,直接證明李棲鳳所言淮軍大舉北上並非虛言。
李棲鳳怕各部不明胡茂楨產生誤會,特意讓隨行騎兵隊官帶人守護,自去見都督。
陸四夜裡與諸將研究山東各府州縣的情況,睡得很遲,臨睡前看了眼一直隨軍帶著的大鐘,是凌晨一點三十五。
李棲鳳到的時候陸四已經起床,睡了不到五個小時,正在按前世習慣用牙刷刷牙。
牙刷是豬毛製成,沒有牙膏,用細鹽漱嘴。
嚥了一大口水正“咕嚕咕嚕”在喉嚨和著時,李棲鳳來了。
陸四忙吐出口中水,一邊拿毛巾擦臉一邊問李棲鳳是不是有訊息了,要不然不會深夜趕路,天亮就到。
“都督真是料事如神,那高傑部的確就在山東境內,且離我們不遠。”
“早飯沒吃吧?走,一邊吃一邊說。”
陸四將毛巾隨手往盆中一扔,拉起李棲鳳就往帳中走,走了幾步想道什麼忙問李棲鳳手下都在何處,須叫人給他們送吃的。
李棲鳳忙說高傑部將胡茂楨就在魚臺外圍。
“怎不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