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被馮銓的無恥氣著了。
但馮銓說的也沒錯,萬一陸闖王真好婦人,這樁買賣未嘗不能做,且說不定能為他祖家帶來大造化。
眼下局面,可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鰲拜、遏必隆等奪宮不成強行出城突圍失敗後,是徹底斷了灤州城內二十萬人逃生可能。
禮親王代善就此一病不起,城中人心惶惶皆願歸降,事已至此,他祖大壽豈能不為家族,不為這城中的漢軍家眷著想。
“復宇可要想明白,老夫可是聽說可法在闖王那邊頗受信用。”
馮銓悠哉一挼長鬚,如今這灤州城中莫說祖大壽了,就是那滿洲的親王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馮先生。
鰲拜等沒出城前叫嚷著要殺他馮銓,說什麼替大清除此禍患,最後還不是殺而不得。
真要殺了他馮銓,這城中怕至少要有一半人替他陪葬。
“我兒澤潤?”
祖大壽關心長子安危,滄州被破之後他便不知其子是生是死。
“大公子無事,現被押在京師。”
馮銓信口開河,昨日李成棟明白無誤告訴他祖澤潤在滄州城頑抗大順天兵被陣斬,到他這兒卻死而復生了。
“圓圓傾國佳人,闖王必喜之,又有可法得信用,復宇可要好生決斷才行,萬萬不可誤了澤潤性命。”
馮銓步步緊逼。
陳圓圓畢竟是吳三桂的小妾,如今同平西藩的家眷都被困在城中,可那平西藩中也是有些兵丁的,所以馮銓沒法強奪,只能透過祖大壽去做吳三桂正妻張氏的思想。
“這...”
祖大壽認真思索,說起來陳圓圓不過是外甥吳三桂的小妾,且從前亦是梨園女妓,以色事人,為外甥吳三桂所有前曾與江陰才子貢若甫,東南文壇大宗師錢謙益的學生冒襄有關連。
當年李自成入京,這圓圓更是被李自成手下的大將劉宗敏奪去十數日,故而於這圓圓而言,不存在什麼貞節一說。
如此,獻於那陸闖王換得他祖家一門及至平西藩下家眷安全,無論怎麼看,都是極為划算的。
至於外甥吳三桂知道此事後怎麼想,祖大壽真是沒法理會的,正如馮銓所言,三桂那邊一定不為大順所容。
他這個做舅舅能保住平西藩下家眷,便是對得起死去的妹妹,對得起這外甥了。
世上事,凡事都有利弊,人須權衡。
“此事不可耽擱,須將圓圓搶在太后進京之前送去,要不然,恐有麻煩。”
馮銓意味深長,國主福晉哲哲雖然四十多了,但保養得體,身段豐滿,陸闖王雖說尚年輕,可既好婦人,誰敢保證這位年輕闖王口味不重?
那死去的豫親王多鐸不就對范文程那快五十的老妻很是著迷麼,為此鬧出堂堂親王搶奪臣妻的事來。
而聖母太后才三十出頭,當年也是蒙古有名的美人,且正是好生育時,那陸闖王又豈能不喜?
當初這陸闖王接連致書滿洲問這太后能不能生,雖有挑釁刺激之意,但所謂無風不起浪,細一思慮,誰又敢說陸闖王不想真的弄大滿洲太后肚子呢。
古往今來,勝利者總是樂於享受失敗者妻女的。
也就是他馮大學士上了年紀,有心無力,且沒有大兵在手,否則,肯定也要武英殿中春風注的。
皇太極玩過的,多爾袞玩過的,他馮大學士撅著屁股也要玩。
內中滋味,不是男女那事,而是真正的權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