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爸爸出了車禍,意外身亡,我爺爺這才把我跟我媽媽接回來,也承認了我的身份跟我媽媽的身份,不過我爸爸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精神就開始出了問題。”餘秋白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苦澀一笑:“我後來才知道,我爸爸的死只是一個誘因罷了,我媽媽她一直就有抑鬱症,一直都在吃抗抑鬱的藥物。”
沈晞聽著他訴說的故事,明明就是個跟古早小言一樣的狗血劇情,她偏偏聽的心裡都跟著沉了一下。
這並不是故事,而是他媽媽的真實經歷,越是真實,才越是沉重。
“我媽媽病情發作之後,我大伯他們就合起火來把我們給趕了出去,當然他們說不是掃地出門,是怕我媽媽發病了之後傷人。”餘秋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有很多事情,壓在心裡太久了,壓得他喘不上氣,沉重到他幾近崩潰。
或許是他可以肯定,就算是跟她說了,她也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或許是他心裡已經把她當做了是可以信任的人。
沈晞依舊只是靜靜的聆聽,做好了一個作為聽眾的本職工作。
“病發之後,我哪裡都帶著她去看過,也住過院,可是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倒是越來越嚴重,過年那會兒,時好時壞的,最近連我都不認識了。”餘秋白聲音很是平靜,眼底霧氣氤氳。
他怕。
他很害怕。
他們娘倆被餘家給趕出來讓他們單獨住的時候,他沒有害怕。
他自己一個人照顧她,帶著她輾轉看病的時候,他也沒有害怕。
他什麼都不怕,不怕她有病,不怕她傷人,不怕照顧她,可他怕她再也認不出他來了。
沈晞:“你能詳細的跟我說一下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嗎?”
餘秋白終於有些崩潰的跡象了,他搖頭,絕望的出聲:“我不是醫生,我判斷不出來,很糟糕很糟糕,從未有過的糟糕。”
“好。”沈晞只應了一個字,斂下眉眼,繼續玩遊戲,卻早就已經心不在焉。
餘秋白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心情也跟著詭異的平復了下來,呼吸也穩了。
他不需要別人安慰他,或者同情他,只是需要有一個人,安靜的聽著他說話就夠了。
沈晞已經在心裡做了最糟糕的打算,可也沒想到,情況竟然這麼糟,遠比餘秋白說的還要糟糕。
黑漆漆的屋子,伸手不見五指,一腳踏進去,就像是進去了地獄一樣,連一絲的光亮都看不到。
有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是房間長時間不開窗通風的潮溼陰暗,夾雜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媽媽,我進來了。”餘秋白在門口說了一聲,聲線很溫柔:“你不要害怕,我把燈開了。”
屋子裡,沒有人說話。
沈晞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也看到了黑暗中的女人。
女人被綁在床上,手腳,身體都綁的很結實,嘴巴也被塞住了,只能發出嗚嗚的低鳴聲,像是困獸的低喃掙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