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掌櫃的正要開口,忽然從窗外射進一隻飛刀,不偏不倚的切斷了他的喉管,雲錦見之,雙足一點,便迅速的飛出窗外,追了出去。
趙懷落見那掌櫃的雙眼突出,喉嚨裡嘶嘶的拼命要發出聲音,趕忙棲身前去,仔細聽他要說些什麼,然而見他雙手伸向空中,徒勞的抓了幾下之後,便整個頹軟在地,永遠也說不出話來了。
趙懷落將房契攤開來,想著當趙含將此物交到他面前時,也一度無法分辨它的真假,但趙含說道:“這張假房契,原是大夫人以母親之事脅迫我,要我在侯府門外攔住你,然後悄悄將它放入你的衣襟裡,但大姐平時待我不薄,我實在無法做出陷害大姐的事,我相信以大姐的聰明才智,倘若他們搜身不著,就一定有脫困的方式。"
趙懷落端詳這張假房契良久,竟無法看出偽造的痕跡,便疑惑的問道:“這張地契我無論橫看豎看,都與真的如出一轍,大夫人好是厲害,為了陷害我,竟不惜從事非法偽造,這事要是鬧到官府,看她如何能不被制裁?"
但仔細一想,就連她都無法分辨此文書的真假,上官雪若是硬要指假為真,除非真的房契出現,否則連官府也很難判她的罪。
之後經趙懷落根據借條中,藉資者為此間當舖的掌櫃,進一步追查,竟發現這張假房契,其實是柳蕭慕命人仿造,而偽造者即是當舖掌櫃的夫人,人稱抄印妙手胡真真。
但如今掌櫃已死,真的房契尚不知去向,唯一的線索,除了他的夫人胡真真,就只剩方才射進飛刀的刺客,此人刺殺掌櫃的動機,顯然是為了滅口,他是上官雪派來的嗎?還是背後另有指使者?不知雲錦是否追到了那個刺客?
趙懷落忽然想到,房契會不會就在此間當舖之中,正想走進裡間檢視時,突然她的頭部,受到了一個重物猛烈撞擊,她頓時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雲錦追出窗外,立刻跟著刺客跳上屋脊,兩人一前一後展開了追逐。
她發現這個蒙面刺客身形雖迅如閃電,腳步有如乘雲駕霧一般飄移在前方,但卻頻頻回頭看顧,好像深怕她追趕不上似的。
雲錦從腰間抽出了九節鞭,一邊加快腳程,一邊將鞭子向前擊向刺客,然而刺客猶如一條滑溜矯捷的蛇,左閃右避飄忽不定,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驚險的躲過她的鞭子。
兩人在屋脊上追逐有一炷香時間,眼見房舍的盡頭在即,再往前就是荒僻的叢叢密林。只見那刺客突然加快身形,接著縱身一飛,人竟然越過最後一間屋脊,往下遁入了密林之中。
雲錦也緊跟著刺客的腳步,飛快的將長鞭向前一抽,捲住了一根樹杈後,藉勢向前一躍,人也落入了密林之間。
然而密林森森,四周除了茂密的林木草葉,早已不見了刺客的蹤影,雲錦環顧周遭,覺得此處有些熟悉,不禁回顧稍早經過的路徑,才驀然驚覺到,這裡不就是東城外的小樹林嗎?刺客為何要將他引來此處?
再回想起方才刺客無論身形及背影,都與離大哥有幾分神似,不覺心頭一動,忽然她聽見背後窸窣的腳步聲,很是細微,像是有意不讓人察覺,然而她卻猛然回頭一望,只見那刺客仍蒙著面,手上拿著一個詭異的瓷瓶,冷酷的眼色正與她四目相對。
這個人會是離大哥嗎?就在雲錦出神思索的瞬間,那刺客突然將瓷瓶往地下一摔,一股奇異的氣味竄升上來,雲錦促不及防之際,猛然地吸進了一口,頓時意識模糊,癱軟在地上。
趙懷落醒來之時,發現自己像粽子一樣被捆綁起來,躺上地上動彈不得,旁邊躺著一個與她同樣被五花大綁的人,正背向著她動也不動,看來似乎仍究昏迷未醒。
她打量四周堆滿了木材,除了一扇開在屋簷下的鐵窗,就是一張緊閉的木門,此外這個房間空空蕩蕩,連一張桌椅也無,看來此地是間柴房。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旁邊的人又是誰?
她記得她是在當舖當中被人偷襲,然後暈了過去,莫非是那人將她捆綁到了此處,她並未在當舖裡找到任何線索,他關押她的目的為何?難道又是上官雪指使人害她?但為何不乾脆將她直接殺害,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將她拘禁於此?
突然他身旁的那個人輕微的動了動身體,接著就像條蟲一般強烈的扭動起來,趙懷落對她說道:“沒有用的,這繩子是牛筋製成,你愈掙扎它只會捆的愈緊。"
突然那個人用力了滾了一圈,面向趙懷落,驚呼的叫道:“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
趙懷落抬眼一看,發現這人竟是雲錦,驚愕的問道:“雲錦,你不是去追刺客了,難道你也遭了刺客的毒手?"
雲錦回想起方才的那個刺客,雖然蒙著臉,雖然露出的眼神極為冷酷,但她仍是下意識的覺得,那人便是離大哥無誤。
她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趙懷落,只見趙懷落似乎察覺到了她猶疑的神色,目光炯炯的盯著她問道:“以你的身手,應該很難會落入刺客之手,莫非刺客是認識的人,還是你真的不小心著了刺客的道?"
雲錦只好坦白說道:“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小姐的眼睛,那刺客確實像是熟識之人,我一晃神間,就被他下了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