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餘光一瞥,忙伸手去抓她的袖子,低聲呵斥:“微姐兒!不可失禮!”
“無妨。”何奎卻一擺手,面容有些許和悅,瞥了趙昔微一眼,道:“下官還記得,上一次來貴府,是納徵之喜。”
趙昔微沉默不言。
她怎麼會忘了呢?婚期定下之後,他讓何奎送來了嫁衣和花冠。
那天的她,怎麼也想不到,兩個人會走到這一步。
徐雲嬌嘀咕了一句:“上次是納徵,這次又是什麼?”
一句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院子裡的僕從都悄悄地抬起眼,等待著這位東宮官員開口揭曉答案。
何奎輕輕咳了一聲。
身後左側一名小官員立即拱手,呈上來一隻信封。
竟然是一隻信封?
老夫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在看到這信封的時候,頓時打起了鼓。
趙昔微也有些錯愕。
李玄夜一回來就大張旗鼓的找她,到底要做什麼?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會是邀她參加慶功宴吧?
她該怎麼樣拒絕,才不會露出馬腳?
何奎一抖袖子,伸出一隻手。
右側立即又有一名小官員向前,以特質的小金刀,輕輕裁開了信封口。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只有紙張割裂發出的細微響動。
趙昔微盯著那個信封。
小官員的動作極其訓練有素,不緊不慢地把封口裁掉,然後行雲流水般的,從裡面抽出一張月白色的紙張。
紙張上墨跡未乾,仍有淡淡的餘香,隔得那麼遠,也能看到紙背後面略顯急促的筆勢。
何奎平伸出雙手,緩緩將紙張開啟。
然後,就聽他用那剛正冷肅的語氣,一板一眼宣讀道:“春日遲遲,草木萋萋。瞻彼日月,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
空氣凝固了。
下人們不識字,聽不懂這幾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老夫人等人是聽懂了的,奉命傳遞手諭的官員也聽懂了。
何奎顯然沒想到裡面竟然是這樣的內容,但他到底是以剛正著稱,字正腔圓地念完了最後一個字,然後若無其事地將信紙摺好,雙手一收,掌心向上,躬身遞到了趙昔微面前:“此乃殿下親筆,還望娘子笑納。”
“……”
趙昔微從錯愕中回過神來,身子倏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肯定不會接的。
時至今日,她才恍然明白,他們之間,從他廢掉她的那一刻開始,之後的每一步,都在越來越遠。
直到最後,經歷了裴才人這致命一擊,他和她,已經再不可能回頭了。
何奎眸光微閃,似乎對她的反應早在預料之中,又用一板一正的語氣,道:“殿下還有一句話,讓下官親口轉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