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又是暗中多方打聽,又得到了一條線索。
當時皇后與沈玉清喝的酒裡摻了血水!
兩個女人喝酒,還要摻和血水,這在搞什麼?
趙子儀大驚失色,本想繼續盤問的,恰逢此時沈家出事,為了能維護恩師,他只得多方周旋調停,這酒的事也就先擱置了。
哪料這一擱置,就是一生。
直到後來皇后病故,沈玉清也不知去向,他更是不敢再提這茬。
哪料時過境遷,皇帝竟然像是也窺見了什麼秘密,突然注意到了這壺清酒……
趙子儀說完就陷入了沉默,他把手掌撫在額上,不想暴露內心的焦灼不安。
趙昔微的呼吸都凝滯了,輕聲問:“所以,那杯酒,是真的?”
如果是這樣,那李玄夜只是廢了她的位份,還能讓她好好的離開東宮,這絕對是大恩大德、情深義重!
“不,不,不。”趙子儀鬆開手掌,斬釘截鐵地道:“你孃親她絕不是這種人,她那個性子,又執拗又驕傲,就算是恨透了誰,也不會拿出這樣同歸於盡的法子!更何況,她與皇后也沒走到這種地步。”
這點趙昔微也是不懷疑的。
沈玉清是個很看得開的女子,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一段情,一個人無怨無悔地隱居這麼多年。
“……可是,我們相信孃親,陛下會相信嗎?太子他……”趙昔微捏了捏手心,覺得一陣寒氣從腳底鑽了上來,“他會相信嗎?”
話一問完,就有答案了。
他不相信。
換作任何人也不會相信。
就算趙子儀自己也無法辯解。
她按住心口,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所以,這就是他放棄我的真相?”
“微姐兒……”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讓趙子儀的心扯著疼了一下,“微姐兒,這不是你的錯,這是爹不好,是爹……他說會給爹一個解釋的機會,等他班師回朝會著手徹查舊事,他叫我不要告訴你,他……他對你還是……”
“別說了!”
話語突然被打斷,她聲音又輕又快,似乎在極力掩飾著什麼,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眼眸:“我都明白了,你別說了……”
“微姐兒!”趙子儀卻更加著急了,“你聽我說完。現在不信任我們的,是陛下,陛下認為是你娘害死了皇后。但太子殿下他是給了我們機會的,他說過,等涼州事了,便有空出手來徹查,只要我們把真相查出來,他會還我們清白的。”
他說得那麼急,生怕她不肯聽下去似的,趙昔微的心就像一顆鐵球從高空墜落,“砰”地一下,重重地砸在冰冷生硬的石磚上。
被動到這種份上,說明趙子儀是真的束手無策。
是啊,兩個當事人都已經離開人士,而在世的知情者寥寥無幾,即便是舌燦爛花,在沒有證據的時候,也只能乾瞪眼。
可是……
按趙子儀所說,他是第一個覺察出不對勁的人,他選擇了把她推往宮裡,去接近太子,以求換取一個機會。而太子,選擇了把她推回趙府。
不管怎麼說,他這樣的做法都不能說是絕對信任。
她是能理解的,事關他母后的生死,他只是把她推開,就已經很顧及情分了。
可是那顆心卻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密密麻麻的扎著疼。
如果這就是他放手的原因,那是不是太過沉重了些?
趙昔微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把那陌生而熟悉的淚意逼退了回去,她儘量用平靜得稍顯淡漠的語氣,輕聲問道:“所以,爹爹要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