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眼看要壞事,忙挪了膝蓋跪在趙昔微近前,低聲道:“回娘子的話,姐妹們只是不願拋頭露面。”
“不願拋頭露面,那想做什麼?”
春日和煦,微風習習。而大堂內的眾人,卻感覺後背汗津津、涼颼颼的。
趙昔微站在堂前訓話。
“想藏於深宮,繼續為奴為婢?還是想廝混內院,繼續被人送來送去?”
喬雲淺有些驚愕地看了過來。
印象中,她很少有這樣犀利的時候,就算是對著最低等的僕婦,也是柔和寬容的。
但此時她說出來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冷漠無情——
“覺得在茶樓拋頭露面不夠尊貴是嗎?還是嫌每日裡端茶遞水太過辛苦?你們要實在沒這個意願,我也不想強迫你們,現在就可以放你們走。”
她微一抬手,錦繡便把名冊遞了過來。
趙昔微隨手翻了翻,又合上,語聲淡淡:“十二人,就按每月四兩銀子的工錢算,也不過是四十八兩。我便開個恩,再賞賜你們雙倍。”
錦繡聞言,從袖子裡摸出一包銀子,放在了桌上。
“這裡是一百兩。”趙昔微已轉過身,重新在椅子裡落座,“有不願意乾的,現在站出來,每人領了各自的份例即可離去!”
幾人被這麼訓斥了一通,原先的理直氣壯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都捏著帕子垂著頭,跪在地上一聲也不敢吱。
打頭的白露雖有幾分機靈,可此時也有些瞻前顧後起來。
平心而論,在茶樓幫工,雖然累是累了點,可是勝在自由。
給人當奴婢,體面是體面,可難免逃不過被當做禮物一樣,今天送給這個,明天送給那個。要是遇到好的主子還好,倘若遇到個不省事的,拿著丫鬟當爭寵的籌碼,將她們送到丈夫的床上,也是常有的事。
雖說富貴險中求,可這爭寵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遠的不說,當初皇帝把她們賞給太子殿下,可不是連一句話都沒說上就被打發了嗎?況且就算是爭寵成功了又怎麼樣,還是免不了被女主人折磨羞辱的命運。
可要是留下,就等於徹底斷送了榮華富貴的可能。
是安安心心的當個賣茶女,還是繼續當丫鬟賭一把運氣,這是個艱難的抉擇。
可趙昔微並沒有留給她們太多猶豫的時間。
不帶感情的一句話擲了下來,“錦繡,按人頭數,把銀子挨個發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