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香蘭的目光落在層層疊疊的花枝上,紅唇輕抿,語笑嫣然:“微姐兒真是心靈手巧,這花開在我那院子裡,就只能白白的糟蹋了。”
趙昔微看出她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便對左右使了個眼神。
丫鬟們依次退下。
“聽說微姐兒準備做生意。”裴香蘭笑容微斂,“我原先在南邊時,也打理了幾年家裡的生意,只是我沒什麼能力,又是獨門獨戶的,沒能支撐下去……”
“微姐兒比我聰明數倍,自然是能做出一番事業的。”她的語氣一轉,眸光明媚地望著趙昔微,“只是,這萬事開頭難,做買賣嘛,頭幾個月是最麻煩的,微姐兒若是不嫌棄,我願意助你一點綿薄之力。”
趙昔微一愣,沒有立即回答。
她也沒有想過要做出一番多紅火的大買賣來,充其量就是為了能有個安身立命的所在,不想再如浮萍一樣隨波逐流,任由別人拿捏或者拋棄。
雖然一開始是很麻煩,但她卻不可能讓趙家的人插手,尤其是這個人是裴香蘭。
見她抿唇不語,裴香蘭便已知她的心思,卻也沒有尷尬之意,只瞭然一笑,語氣柔軟:“這些年來,我手頭也攢了不少體己,有心想自己做點什麼,可我到底見識淺薄,一直理不出個頭緒,再加上後來遇到了你二叔,一來二去的,便就這麼生生的耽誤了。”
微微一嘆,她情不自禁地撫著自己的小腹,似有幾分惆悵,“可如今我不再是一個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過一日是一日了,為了肚子裡的這個小的,我須得仔細盤算一下將來……”
“而我現在的處境你也知道,雖說我自己不介意,可將來孩子到底是要有立足之地的……不論是兒是女,我這個做孃的,能為他們計劃一分,便是一分……”
倒是一番掏心窩子的真心話。
趙昔微十分理解這種感受。
但理解是理解,要她貿然接受合夥,卻是絕無可能。
別說是不知根不知底,就是知根知底的親人,也很難一起做成買賣。
她之所以選擇喬雲淺,一是當時礙於身份不能親自出面,而是看中了喬雲淺是個懂分寸的人。
既不掐尖要強,也不軟弱退縮,最要緊的是,在她身份卑微時,沒有輕視過她,在她身份高貴時,也不曾巴結過她。
當然……崔玉容也個很不錯的朋友,只是那姑娘沒這份做買賣的心思。
“微姐兒。”裴香蘭柔聲喚道。
她望著趙昔微,眸光柔軟得能掐出水來,讓人有那麼一個瞬間,竟然有不論她提出什麼要求,都儘量滿足的衝動:“我手頭有三萬兩,你若是不嫌棄,就全部投進去給你做生意。”
趙昔微有些驚愕:“全部投給我?”
“嗯……”裴香蘭點點頭,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這筆錢,是我當初的嫁妝,再加上後來自己做買賣,零零散散賺的家當。我誰都不曾告訴,連你二叔都沒有說。”
她語氣和緩但條理分明,顯然是早就深思熟慮過了:“可我一個婦道人家,帶這麼多錢在身上,便如同小兒鬧市抱黃金,一則是不安全,二則……”
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的小腹,手掌溫柔地撫摸著它,“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可夜夜枕著黃金睡,夫妻反目的也不少……今生今世,我就只想和你二叔安安心心的過小日子,不再指望能有什麼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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