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出現孕吐徵兆不要緊,可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突然出現這種情況, 還是在東宮……
雖然皇帝有意讓太子納她為側妃,可這到底只是一紙命令,太子尚未執行。
名不正則不順。
如果此時風言風語傳開了去, 別人怎麼看待顧家,這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她自己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是,她是處心積慮想要嫁入東宮,但那都是一個原因:李玄夜曾堂而皇之地拒絕過她,所以她必須要光明正大的成為他的女人,才能抹掉自己當初的狼狽。
如果她現在大吐特吐,一個“有孕”的謠言傳播開來,她即使以後能成為他的女人,又還有什麼用?!
恨意和怒意似鐵水澆灌下來,讓她整個軀殼都滾燙了起來。
可她卻一動也不敢動。
只能用力捂著嘴,牙關緊緊地咬合, 直將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也不肯松半口氣, 生怕一不小心就吐出酸水來。
趙昔微這一刻只覺得無比暢快。
以前, 她礙於太子妃的身份,在乎李玄夜的處境,所以即使顧玉辭屢次挑釁,她也多半是能忍則忍,能讓就讓,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不想讓對方徹底下不來臺。
但現在她不想了。
她反正也很快就不是太子妃了,太子殿下會不會為難,她也不想去考慮了。
顧玉辭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算計她,她為什麼不索性將計就計呢?
她半俯著身,掌心落在顧玉辭的肩頭,笑容涼涼的,聲音也淡淡的,只有那雙杏眼格外的明亮,清凌凌地盯著對方:“不僅如此,我還在裡面加了雙倍的仙鶴草,阿辭大概這兩個月內,是沒有行經的煩惱了……”
又是嘔吐,再加上沒有葵水,便是請再好的名醫過來,也只會覺得莫名其妙,懷疑是有孕……
“你……”顧玉辭才開口說出一個字,立即捂住唇,趴在了桌上。
左右宮女都如石雕一樣站著,沒有趙昔微的命令,誰也不敢擅自上前服侍。
她掙扎了片刻,大口大口地把湧上來的酸水強行咽入腹中,好容易有了一瞬間的喘息,她終於咬著牙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趙昔微,你這樣設計我,不等於把太子殿下也牽連進去了?”
她桃花眼裡有血絲浮現,憤怒到極點,更有一種毀天滅地的絕美。
而最讓她驚訝的是,在最要緊的時刻,她竟然會考慮他的難處:“趙昔微,他寵你,護你,偏愛著你,為了你,他不惜對抗陛下,在御前長跪不起,而你卻為了一時的痛快,竟然如此作踐他的尊嚴!”
她也不知道是氣得狠了,還是酸澀極了,只狠狠咬著牙,發出含糊卻沉重的聲音:“你自私、涼薄、錙銖必較,枉他對你一片苦心,到頭來,你對他的情分,還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