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正常的老人家或許不會，可是自家奶奶被寵得不成樣子，這樣的事情還是很有可能會幹得出來的。
所幸，時奶奶縱然是再好奇，也沒有幹出什麼失禮、令人難堪的事情來。
只是在得知大師姐可能長得很好看之後，時奶奶就顯得格外開心跟殷勤，一邊給她夾菜，還一邊說起一些當年早就跟唐嫵說過不知多少遍的時令衍小時候的囧事。
施媚即便聽過很多次了，可到底那麼多年都過去了，現在她也聽得津津有味，十分認真。
時令衍聽著這些話被重新提起，默默吃飯，偶爾迎上幾個人調侃的目光，也是一聲不吭。
吃完飯，施媚裝模作樣搶了一下洗碗，結果當然是失敗的。
沒一會兒，就被陳姨給趕出來了。
時奶奶從書房裡抱出了一大堆的相簿，道：“以前令衍可皮了，小時候總是這裡跑跑，那裡跳跳，長到五歲的時候，你看，這臉被衰的啊，讓他媽媽可心疼死了，一邊哭一邊給他擦藥，這小子還沒心沒肺的笑嘻嘻安慰她媽媽，哎，真不知道以前他怎麼神經會那麼大條。”
施媚早就聽奶奶說過了，這會兒低頭看著面前這個很顯然十分有年代感的照片，唇角也忍不住彎起來。
照片裡，是五歲的時令衍跟他五歲時就已經離開他的媽媽。
可以看得出來，時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這張照片是他爸爸拍的，”時奶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落寞，“這張照片之後，不到一個月，他們就出事了，火災。”
施媚知道。
心中有些惋惜發酸。
她將相簿翻了一頁，有時令衍跟爸爸媽媽的合照。
那個時候的時令衍，小小一個，坐在爸爸寬厚的肩膀上，笑容燦爛得充滿了陽光，兩隻小手比著剪刀。
而一旁的媽媽，則是手裡拿著一個玩具，無可奈何地笑，也看著鏡頭。
時奶奶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上面，道：“這是令衍跟他們最後一張合照，下面那張，是我們一家五口人最後一張全家福。”
全家福裡，時老爺子威風凜凜，跟時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有神看著前方，面上帶著微笑。
而時奶奶抱著時令衍，懷裡的孫子似乎特別喜歡剪刀手，小小的兩個手又比起了剪刀，笑嘻嘻地露出了兩排潔白的小牙齒。
椅子後面，時爸爸跟時媽媽相依站立，面上均是含著微微笑容。
而時爸爸，正低頭看著那時對著鏡頭微笑的時媽媽，眼裡全是掩不住的深愛。
施媚看得動容，心裡莫名覺得有些悲涼。
時爸爸是很愛很愛時媽媽的吧，所以才會在火災發生的時候，義無反顧地投身其中，不惜扔下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又翻過一頁，便是時令衍越長越大的照片。
從圓乎乎的可愛兒童，長成了面無表情的少年，再長大，眉眼間越發深沉。
果然是長大了。
跟小的時候截然不同。
臉上就連一抹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