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們大學生分配工作,如果沒有關係,不能光靠‘才’,還須添個‘貝’,——靠‘財’,方可合適定位!”
“對!我們到他姑父的公司打工,因為他姑父不但關心老鄉,更講究情理,工資和休息就安排得好,一切順心!”兩位中年老鄉異口同聲地說。
聽此介紹,我很敬佩老鄉的姑父在重視著正常的人際關係,愛心感人!而我被分配時,雖然沒有什麼關係,難道領導們就不知道“量才適用”這四個字?再談工作,我至今仍“學無所用”,毋庸多說,我的工資都難保自己的正常生活,還怎樣為“才”添“貝”?
我羨慕地瞧瞧老鄉們,便抬起頭。
雖然上面隔著一層屋頂,但我覺得老站長和老書記五官漠然的樣子,依舊真正的高在二線!不光是我,其實很多同事都有被“壓”的感覺,只是各人的重負大小略有差距。三位老鄉還在為我生氣!感謝他們的關心,為了減輕他們的怒氣,我藉口解釋:
“喂,都怨我命運不好!”
“都怨領導,怨領導不講人性!”
他們仨人卻立即反對。確實的,他們的工作!而我呢?
妹妹和妹夫的工資都不高,還需上敬老、下養小。因為一直省吃儉用,可能餘下了一點生活保障,錢數肯定不多。但是我遠隔著山水,卻還像“啃老族”一般,使妹妹費心,實在一言難盡!於是,我想到母親曾經親自來過,嚴大哥雖是朋友也因好心而為我費的勁更多……這一切儘管皆屬正常的人情,可是我卻已經不算正常——從上到下,從近到遠,尤其從親到朋,自己引起的負擔?
我雖然一直未斷學習,且找到了精神寄託,但自己畢竟還陷在逆境之中。如何才能徹底地解脫?
我遺憾地向老鄉們擺個手,走回辦公室。
屋裡沒人,但我並不輕鬆!無聊地坐在辦公桌前,我對於自己的“專業知識”在單位能有所用的願望,已經完全失去了。
當然,更加令我心急的是,託福學習還沒完成。所以下班回到家中,聽、讀過英語磁帶,我就隨便的提筆寫作,並投起稿兒,聊抒心懷。
就這樣自我慰藉了一段時間,意外的快樂竟是,自己不懈地努力終於換來了收穫!——我這個理科學子,託福尚未成功,但是寫作水平提高了,滿意地寫出了散文,在報紙上發表了。
還是早班的時候,手拿過今天的報紙,在作者之中,竟然眼前一亮了我的名字,雖然讀到的也是與以前一樣的白紙黑字,但已有自己的作品,所以興奮不已!我就趕緊跑出辦公室,在站外的報紙攤上多買了八張。
這一份寫作成績的可愛,當即給我新增了一份信心——文學自立也不差!於是,我開始將文學和英語一樣重視。
天熱之中,閉門租房內,為了省電費而儘量少用電扇,自然難熬。如今作品舒心,我便業餘生活抱著文學書兒,散步郊外,遇到樹陰,及時坐下……孤身鳥語之中,享受中外名著,甚為快樂!而且,我也不斷地寫作隨筆,心喜地投稿、發表。因為經常在報刊上看見自己的名字,所以我已經讀書、寫作,為樂啦!
只是每當進入單位,依舊陷身逆境,我的心情仍會慢慢地暗下,回覆從前了。因而,我還是生活在悲喜之際的。
……將近年底,母親又主動來看望我了。嚴大哥也立即為我送來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床棉被,還帶著二十個雞蛋。然而,這次他因事而沒留下,只是陪我將東西抬入屋內,要我向母親問聲好,願她多過一段時間,常去他那兒說說話。
好朋友理解了我痛心難抑的臉色,在出門之時,握住我手,再次勸導:
“當下,你參加工作不久,生活困難一些沒啥,別急!以後會慢慢轉好的。我原來也像你這樣,但還是順利過來了。”
可是,他並未想到,這份關愛,則使我更傷悲。因為我難以接受的是,自己已被母親培養出大學校門,現在卻仍需她遷就我的生活!——可言的自我慰藉是,星期天有空,我也提前作了準備,所以母親已知路線而沒需迎接,雖然下午才到,但我們仍迅速地在租房裡好吃好喝了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