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降面前支起身,一手將身上的薄被摁住,防止它掉落,她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白蔻,以往這種時候,等燕胥安走了,她都會進來幫她穿個裡衣什麼的,這次就這麼站在那裡不動?
正想著,白蔻像是明白秦霜降意思,她忙解釋:“夫人啊,不是奴婢不幫您穿,實在是……實在是大人說了,要等您醒了自己穿的,否則就要奴婢的腦袋。”
她說到後半句,聲音越來越小,甚至害怕秦霜降衝她發火,頭也越發低了又低。
秦霜降勉強坐起身,靠在身後的軟枕上,自也是心知肚明,自己惹他不高興了,他當然會有些報復她的手段,只是沒想到,這狗男人竟會用這種法子,忍不住心裡嘀咕了一聲:“幼稚。”
一旁的白蔻不敢吱聲,只默默地將頭埋的更低了,秦霜降也沒有要責怪白蔻的意思,只是瞥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卻依舊抵不住昨夜一宿沒睡的嘶啞,她轉頭看向白蔻:“倒杯水,總可以吧?”
白蔻聞言,連忙點了點頭,轉頭去辦,秦霜降靠在床上,重重的舒了口氣,幾乎是癱軟在柔軟的床上,身上到處都是深淺不一的牙印,渾身痠痛好像這會兒還沒緩過來。
接過白蔻手上的杯子,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握杯子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白蔻站在一旁忍不住曖昧的想笑,但又怕秦霜降生氣,只能憋著。
秦霜降瞪她一眼,她又連忙收斂起來,忙伸手接過秦霜降手裡的杯子,放到一旁,轉頭去拿她的衣服。
穿好裡衣,秦霜降坐在床上緩和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下得了床,連晌午飯都是白蔻讓人送到床上來的,一直到太陽落山,她才勉強能下地。
說真的,她的身體並不算差的,否則也做不了那些飛簷走壁,持刀拿劍的殺人買命的活兒,能把她折騰成這樣,也算他燕胥安的本事。
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動走動了,秦霜降眸光一撇,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桌上莫名多出來的紅色請柬,略有些疑惑:“這是誰家的?”
白蔻端著換新的茶水剛走進屋內,瞥了一眼,解釋道:“是今早康王妃差人送來的,您還沒醒,大人就代夫人收下了。”
又是秦知蘊?
秦霜降看著桌上的請柬,心頭越發疑惑,想著先前她送來杏仁兒糕的事情,這次不會是場鴻門宴吧?
思及此,她也沒開啟請柬,只走到繡棚前坐下,伸手擺弄著線筐裡的針線,順口問道:“是個什麼宴?”
白蔻聞聲,回憶了一下,道:“聽送請柬的人講,是七天後的東都燈會,在東都最大的酒樓映水堂,以康王妃的名義宴請東都貴女相聚。”
聽白蔻這麼一說,秦霜降也隱約記起來些什麼,東都確實每年都會舉辦一場相當隆重的燈會,皇家人一般都會在那天宴請東都世家貴女前去赴宴賞燈。
通常都是以三倍的價錢包下整個映水堂,能接到請柬的,基本都是東都有頭有臉的世家,漸漸地,燈會映水堂的請柬也成了每個世家貴女的身份象徵。
以前,在秦府的時候,只有以秦禕蘭為首的幾個嫡出小姐才能收到,至於其他庶出的姐妹,除非和嫡出的小姐玩得好,願意帶上她倒也可以去,否則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了。
至於如今秦霜降為什麼會收到映水堂的請柬,想來是秦知蘊的意思了。
若不然,按照她現在的身份以及在世人口中的風評來講,別說是映水堂的請柬了,哪怕是那天從門口過,裡頭的貴女們也得離她一遠再遠了。
白蔻將手裡新換的茶水放到秦霜降身旁,便轉頭去打掃房間了,秦霜降低頭繡著手上的山河圖,心思流轉間,又忍不住抬眼看向桌上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