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的眼神逐漸暗淡下來,像是一瞬間卸掉了所有冷刺,縱使心裡早有準備,但還是忍不住難過,就像聽到他說她哭起來那看那天一模一樣的眼神。
蕭容策心口微痛,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默了半晌,他只伸手,想像從前一樣握住她的手,將她圈入懷中安慰。
可手剛伸出去,還未碰到她,她便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輕巧的躲過,看他頓在半空中的手,秦霜降苦笑,收起眼底的無奈,疏離道:“說起來,我也是該謝謝你的,如果不是你,也許曾經的十八年,我真的熬不過來。”
蕭容策眸光溫柔,彷彿能滴出水來,她說著,語氣微頓,又道:“不過,都結束了。蕭大人。”
這一聲聲“蕭大人”像是無形中將兩人的距離徹底拉開。
“對不起……對不起霜降……我、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可以現在無論再說什麼,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那天他去將軍府的時候,半路遇見了秦知蘊,他一如既往的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哪怕只是和她聊聊天。
面對他的糾纏,她說:“容策,問問你自己,幫她,到底是因為她像我,還是因為她是她自己?”
秦知蘊的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劃開了他麻痺的心臟,那麼痛,那麼清晰。
他曾經覺得,他們青梅竹馬,她卻另嫁他人,他這輩子除了秦知蘊不會再愛上旁人,對秦霜降好也只是因為她又六分像她而已。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愛秦霜降,他親口說了諷刺她的話,直到秦家滿門被滅,他找了她好久,他終於承認是愛她的,可再聽到她的訊息時,已經是她被燕胥安帶回去了。
見秦霜降無動於衷,蕭容策咬了咬牙,合上眼簾,儘可能調整好情緒之後,才繼續道:“霜降,燕胥安這個人心狠手辣,眼裡只有權利,他不可能有感情的,他連養大他的秦將軍都能輕易背叛,更何況是你呢。”
“霜降,你離開他吧,我承認,之前的事,是我不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看著她,不停地道歉,秦霜降看他的眼神卻始終冷漠又透著笑意,一直等到他說完,她才道:“好啊,我離開他,跟你走。”
蕭容策愣了愣,眼底一閃而過的欣喜和震驚,可下一瞬,秦霜降又說:“然後等他找到我們,把我們都殺了,你就開心了,是嗎?”
他怔怔的看著她,半晌說不出話,眼底的欣喜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事更加深沉的失落。
見他一臉惆悵無奈的樣子,秦霜降只是莞爾一笑,毫不在意的拂袖坐下,手撐在涼亭的欄杆上,轉頭看向湖面上來往的船隻。
她說:“您應該知道的,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乎情愛,你說燕胥安會拋棄我,難道你就沒有嗎?”
蕭容策沒說話,像是被刺中了心底的傷疤,他臉色微變,眼神間肉眼可見的愧疚與自責,可秦霜降卻並不看他,只語氣微頓,接著道:“我選他,但我不在意他愛不愛我,只要他能給我想要的,我就能保住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他不拋棄我,我就永遠效忠與他,活一天是一輩子,活兩百歲天也是一輩子,與我這種窮途末路之人而言,都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