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鋒想起了她與她的英魂,差點被馬超擊殺的危機時刻,若不是他於朦朧身影裡認出了她,那麼此時此刻,她該是一抹孤魂了。
“嗯”
她便直接認了下來。
“你會死的,你知道麼?”
楚鋒對她始終平淡的語氣有些慍怒,好似她的死就是無關緊要無關他人一樣,如此輕薄至此,何其不自愛。
“嗯”
木惜靈點了點頭。
楚鋒卻直接探起衝了過去,伸出兩手,就要擒住她的雙手,勢必要讓她明白,‘死’究竟是何等意味。
然而,騎士不可冒犯他所效忠守護的人,他的憤怒,終究是無疾而終,手空懸在她的身側,遲遲沒有落下,喉頭顫動,卻說不出一句嚴厲的話來,這種無端‘寵溺’,才是楚鋒心中的鎖,亦是他心中的溫暖存在。
“惜靈,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始終有著維繫其‘人’之身份的紐帶,包涵所有情感的複雜成像,亦包涵社會賦予、情感賦予、自身賦予的意義基調,智慧、語言、交際,三者不可缺其一,而你卻為何對此毫不在意了呢?”
楚鋒將手收回,這次,是輪他雙目正對著木惜靈質問了。
“如果可以,真的不願成為你所說的‘人’,人不應該是自由的麼?出世不入世,既出當無緣,可秉疑而忘孤,可追索自無羈,日月以為床蓋,天地擷取衣食,富以至理,闢以性情,才是寶塔峰尖之‘人’……”
木惜靈雙眸流光閃爍,如融雪流波,讓楚鋒失了些據理力爭的堅決,但緊握拳心,不願讓木惜靈這麼孤高走遠,哪怕終難見到這麼動人的她了。
“那……就算你我不相識也可以嗎?”
楚鋒語意悲慼地問。
“……”
木惜靈這才沒有說下去,只是心中在做著權衡取捨罷。
“惜靈,會不會太過‘矯枉過正’了……”
楚鋒儘量平緩了語氣,不讓惜靈厭煩,以便更好勸說。
“唔……是我願意這麼樣的”
惜靈搖頭,卻不是否認,而是更嚴重的任然。
“你真的這麼決絕麼?!”
楚鋒咬了咬牙,從未有過這麼一種被褻瀆了的感覺在內心正反面的低語裡贏得上風。
“不明白嗎?”
木惜靈只是照樣看著楚鋒,好似如此,便能打成共識一樣,但一般結果,都是楚鋒選擇了屈從。
“所以果斷放棄了一切過往,過往……就是那樣低賤的物事嗎?”
“人說過往如煙,總體而言,過去的物事,總不如以後來得價值斐然;人說回憶太淺,一經年老,便留不住三兩畫面泛起;人說歷史厚重,追究根本,亦不曾經由歷史學得什麼”
“所以,不都希冀更美好的明天,而輕易拋卻過去?不然你當口中的回憶,是如何被提起的?不還是踏著去往以後的路途,捎帶委婉的棄離嗎?”
木惜靈如是其然,比起楚鋒先前那個問題,這一取捨要來得乾脆簡單許多。
“你知道麼?你否定的過往,是…是……”
楚鋒沒敢說出未說出的話,那樣……太過草率了,也太過直白了,直白,也許便會直到蒼白。
“呵~~算了,惜靈,也許你會明白,某一天某一刻,可有時,不一定會有轉圜的餘地留存著,只希望,你真的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