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你們手中的刀,讓你們的名號,響徹這茫茫草原!”
他終是踏上了征程,那年的雪夜,是他永不遺忘的夢,那麼清晰,那麼深刻,宛如剃肉的餐刀,在骨骼上磨雕出鮮明的字眼,自其中流出血髓,吞入腹中,此生難忘。
自是如此,他縱馬越渡半壁天涯,‘野蠻’的北極丁零,不自量力的西域烏孫,孱弱的遠東高句麗扶桑扶余‘小兒’,那曾經的草原霸主匈奴,與‘固守一隅’的烏桓,甚至是南面的‘強盛帝國’大漢,都成為了他步上巔峰的墊腳石。
啊!這偌大的疆域,這跪服於腳下的生靈,比那‘長生天’如何?!那所謂的‘神’!何時如同他一般展露神顏展示偉力?到頭來,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神’,當之無愧的‘神’!
然而他是明白的,他只是不願如那雪夜裡迷糊了的背影,死得不明不白,也只是不願去面對,死亡二字……
檀石槐抬起頭去,看著關羽,他不知此時他是什麼表情,也不知用的何種眼神,只知關羽顯得驚訝,但他才不願被在這種關頭‘憐憫’,星辰重回手中,用盡全身氣力,去推出這一刀。
一隻無比耀眼的手掌,以極為輕柔的動作接住了檀石槐的這一擊,他無有感覺,只是不知為何被卸去了好不容易聚齊的力量,鬆開手,兩眼空洞,等待最後的死亡……
“神從未教人跪伏於地以彰顯其威,或許,只是人自覺的卑微,讓他們失去了與神坐談的勇氣”
關羽只是手持冷豔鋸,溫言相告。
檀石槐抬起頭去,眼中的關羽,卻如日中刺目,「這……就是‘神’嗎?」檀石槐不禁想著,伸出手去,想要極盡可能地去觸控,去瞻仰,可是那光過分,將他拒絕了……
“吼!!!”
關羽‘慈眉善目’的面容一轉,他是大意疏忽了,原以為這檀石槐是放棄了抵抗,選擇從容去死,沒想到這一切盡是‘彌天大謊’!
“嘎嘎嘎……”
一隻‘畜生’在吞咬著自關羽身上撕下的一隻臂膀,那副模樣,卻是無比享受,並呈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變大,足足大了一圈有餘。
“噗哈哈哈哈哈……”
檀石槐一時猖獗狂笑。
“‘神’都是如此的嗎?多麼脆弱幼稚嗬……”
檀石槐弓身捂臉,說著‘不近人情’的話,旁邊那‘畜生’走近,親暱地摩擦著檀石槐的小腿彎。
“喂……”
檀石槐止了笑,仰起頭來……
“我最厭惡的就是所謂自居為‘神’的人,可就是把他們拉下神壇才最為讓人愉悅,那麼,我也算是個‘弒神’之人了!”
檀石槐說著這一番話,卻讓關羽明顯地感覺出這眼前的,並非是那原本的檀石槐了,如不出預料的話,‘檀石槐’已被取代,另一個人佔據了他的‘魂’。
“汝為何人?!”
關羽嚴正問道。
“我是誰重要嗎?喂,你這‘武聖’真的沒有一點‘武聖’的自覺,倒像是十足的贗品”
‘檀石槐’譏諷道。
“……”
關羽手一拿捏,再度眯眼看著那人,這番表現,看得出他已十分生氣了。
“吾並不願斬殺當世之人,若汝所求便是如此,關某大可一力成全”
關羽單手撫須,似乎那少去的一隻手臂於他而言也無絲毫掛礙一般,自是淡泊從容,神情自若。
“怎麼?你不是‘神’嗎?像我這麼‘十惡不赦’的‘人渣’你都可以放過嗎?”
“我之前可是殺了很多人的說……嗯!我想想……好像也有個姓胡的美婦人,這結界還真是好呢,將那‘死人’爬出靈柩,卻還是年輕時候模樣,那滋味……嘖嘖嘖嘖”
那人無端地說著,那副作態儼然如一說笑的‘丑角’,可關羽聽出了其中意指,面目再紅上三分,自口中噴薄一口熱氣,天地也為之一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