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麼……”
鮮卑單于大帳內,檀石槐手執空酒杯,正聽取著手下的戰況彙報。
“……”
底下人沒敢接話。
“去,調左營大軍前去聽命,令軻比能再去接戰”
檀石槐明知軻比能已經敗了一陣,還是大敗特敗,幾乎無有還手之力的那種,卻不知為何依舊讓軻比能繼續去應戰……
“諾……諾!”
底下人以為自己聽岔了,稍稍遲鈍,而後回應。
人走後,這大帳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檀石槐該是習慣了,傾倒酒釀的聲音傳來,幾聲吞嚥‘咕嚕’,而後卻是酒杯重重扣在臺面的重響。
“軻比能!!!”
日律推演粗壯的手臂,將木訥的軻比能掐脖舉起,同為‘西部鮮卑’,置鞬落羅生死未卜,而‘罪魁禍首’卻還在這呆愣著,這教人如何不氣,如何不惱?!
“……”
軻比能還是沒有反應,日律推演怒極攻心,將軻比能勒得滿臉漲紅,可又實在不願下殺手,一個猛推,將軻比能飛推出去,砸在地面上還翻滾了幾圈。
“燕荔遊!我們走!”
“嗯!”
日律推演以兇惡的目光剜了那如同‘死人’的軻比能一小會兒,但置鞬落羅還有存活的可能,只是在那‘箭陣’激起的塵霾外看不得真切,正值雙方停手的這一片刻,便打定主意去搜尋一番,燕荔遊是直腸人,也便一同前去了。
兩人快步衝入那煙霧中,憑藉先前知曉的軻比能所在的位置摸索過去,沿路不經意常會踩踏到命不該絕的‘雜兵’,但兩人可不會去救助那些‘賤命’。
“那是?!”
日律推演似乎發現了置鞬落羅,畢竟那麼壯碩的身形的‘雜兵’可不多。兩人相視一喜,立馬衝了過去,果然沒錯,確實是那‘替死鬼’置鞬落羅。
只是置鞬落羅的狀態不是很好,全身可謂‘千瘡百孔’,且大多是貫穿創口,只是憑藉著原本‘白板’的身體恢復能力苟活了下來,只是短時間內無法恢復意識來,光是那一身傷口,養上半月方能恢復其全盛姿態了。
“唉!此地不宜久留,戰事不久便至!”
“且將置鞬落羅安置好再做打算!”
兩人交流一番,立馬奪過置鞬落羅,往回趕去了。
話說那鮮卑左營大軍駐紮處……
“什麼?!”
一粗獷鮮卑大漢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通知’,那嗓子已然引起眾多‘頭目’與士卒的注意。
“那‘無能’之人葬送了族內數十萬勇士,單于為何還要吾等聽命於他,此何以服眾?!”
那粗獷大漢質問那傳令小卒道。
“此……此乃單于親口命令……”
小卒被那‘大嗓門’唬得不敢喘息,卻還得硬著頭皮傳令,不然他便是一死百了的下場。
“這如何是好……”
“那軻比能何許人也……”
“我們又要被當成那‘炮灰’嗎?!”
越來越多的聲音無不傳達著他們的疑問,畢竟已有了‘前車之鑑’,那他們難道也要‘重蹈覆轍’嗎?!還是說他們所敬畏的單于也要將他們當作那送死的‘鬼軍’一般,讓他們去染紅那戰場?!
不單止小兵小卒有如此憂慮,那些前來響應鮮卑單于號召的非嫡系鮮卑部落頭領也是困惑不已,按理來說在這個世界,單于不可能再有那種‘剷除異己’的打算,畢竟孰敵孰友亦是明瞭,可單于這番‘操作’是如何如此呢?
“單于要我們去死?!”
兵營帳裡突然傳來這樣一股聲音,很快的,這種聲音便傳至這鮮卑左營各處,甚至還影響到了其他駐地的鮮卑士卒,一直以來‘不動如山’的百萬異族聯軍軍陣開始呈現混亂之勢,一聲聲質疑在大營裡傳遞著不安的訊息,如若再無有威能服眾的人出來安撫,那麼輕則支離破碎,重者嘯營叛亂,此已是危急萬分之時了。
“轟隆隆隆~~”
突然有震耳欲聾的聲音蓋過了滿營的不安定,鮮卑眾人齊齊尋找著那聲源來處,卻驚然抬頭,他們的圖騰又再度降臨了,那如同指路之光的神獸,曾在鮮卑歷史上指引著鮮卑族群一度又一度地走出沙漠困境,在那如同死地的地方,讓他們存活延續瞭如此多年,直至現在,那馬鹿神獸還是他們心中最為神聖的存在,在這種時刻,他們的心裡才會生起一抹難得的平靜。
“大……大人,若再拖延,單于怕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