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一直來鬧,老爺子的病就不會好。
“過幾天就好,你去找鄰居家大牛玩。”
“大牛也不認得啊。”宋寶生皺著小眉頭。
“給我看看,哪個字?”李慎朝宋寶生伸過手去。
宋寶生看向李慎,眨著烏溜溜地大眼睛,“你認得字?”
林惜柔微微一笑,單純的孩子啊。
宋家人的臉色全都變了,拉了拉宋寶生,“不能這麼問,沒規矩。”又一起向李慎道歉。
李慎微笑道,“童言無忌,無妨。”他接過宋寶生的書冊,“哪個字?我看看?”
“這個,一個田,兩個土,是什麼字?”宋寶生抓著頭髮。
“這是畦,奇怪的奇這個音。指田的範圍大小,五十畝為一畦。”李慎說。
宋寶生咧嘴笑起來,“哦,是畦啊,我記住了。”
他歡快地跑走了。
林惜柔看看李慎,想著他整日閒著胡思亂想,便說道,“木生,你也認得字,不如,你接過宋夫子的學堂如何?”
剛才他檢視了宋夫子的病情。
老爺子有很厲害的冠心病。
年紀近七十了,不能再操勞了,剛才還問她可有認得的讀書人,想將學堂交付出去。
她當時就想到了李慎。
可巧,李慎來了。
李慎不知宋夫子的病情,也不知林惜柔和宋夫子的對話,他看了眼宋家人,“柔柔,我這不是會搶了宋夫子的差事麼?”
宋老太和宋大郎一起擺擺手,“不會不會,我們家老爺子病得很厲害了,好幾個大夫都說他不能再操勞了,他靜養都不知能不能挺到明年,哪裡還能教學生?木郎君如不嫌棄,儘管接過學堂吧。”
李慎看看宋家人,“宋阿嬤,宋夫子的意思呢?學堂是他一生的心思,我想跟他商議下。”
宋老太擺擺手,“他這會兒吃了藥睡著了,剛才他也跟林娘子說了,想請林娘子打聽下哪裡有人願意接管他的學堂呢,不必跟他商議了。”
“老婆子——”臥房裡,宋夫子的聲音喊道。
“啊呀,他醒了。”宋老太起床,慌忙朝臥房走去。
“哪位後生想接管我的書堂啊?我想跟他說說。”臥房裡,宋夫子的聲音虛弱的說。
“你這老頭子,說話的不是什麼後生,是田豐村的木郎君來了,便是那位林娘子的相公。”宋老太糾正說。
“啊?快扶我起來,我……我出去拜見木郎君。”
李慎站起身來,“宋夫子不必起床,木某進來看您。”
他拄著柺杖,也走進了臥房。
林惜柔見他起身,也跟著去了。
宋大郎和宋大嫂也跟著走進去,“木郎君,病人的屋裡,全是濁氣,恐燻著您,您還是在外面坐吧。”
李慎擺擺手,“無妨,我身子好。”
瘦削得如同枯木的宋夫子,艱難地起身,要下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