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鱗木的等級高低,是能夠透過樹木顏色的直接觀察到的,從最初的灰黃色,到高階的深綠色,再到最終的黑色,魚鱗木樹幹的色澤逐漸變深。
矗立在道境終極裡的這一棵魚鱗木,已經是通體透黑,成長到了最高的等級。但這棵魚鱗木,並非是歷盡時間滄桑生長出來的,而是在短短小半個時辰裡,被這道境的能量催發,摻雜著魚鱗木的道則,直接跨越了初級與中級,一步到了最高的層次。
只是凡事來得快的,去的也快,伴隨著道境的一陣顫抖,黑色的魚鱗木樹幹扭曲起來,其上片片如鱗片的樹皮斑駁爆裂開,而樹皮在被炸飛之後,竟然就在空中化為灰燼,湮滅歸為虛無。道境的道果已經被賀成一口口吃了下去,道境自身正在崩壞,道境內的這些完全由道則與能量堆積起的生靈自然無法倖存。
化為灰燼的不止是魚鱗木,自此處遠望出去,之前那大片大片伏倒的樹木悉數化為純粹的能量與道則,散在空氣中,可很快,這道境連平順的空氣也維繫不住了,空間的顫抖,催發著氣流動盪起來,而最先感知到這一切的,便是還聚集在石碑周圍的煉氣師們。
王二卓最是激動,他感知著自身的能力在源源不斷恢復了過來,可這還遠遠達不到能撕裂空間,踏出一條路離開此地的境界。
那原本困束包裹住一眾天驕的黑色物質,固化為石頭一般的存在,段段崩碎,從外圍逆向朝著石碑碎去,一個個天驕從破碎的黑色物質中顯露出來,紛紛倒地,天驕們還處於昏迷狀態,好在有各自勢力的長輩迅速靠了上來,迅速扶住。
王二卓見此場景,眼睛一眯:“難不成真是道果,還被順利取走了?”可他旋即又想到另一件事,立刻臉黑了下來,王二卓站起身來,即使現如今實力未恢復完全,但斬殺一兩個昏迷的小輩,還是能夠輕鬆做到的!他一步步朝著石碑走過去,手中漸漸有雷光起,只等那賀成出現,就要立刻斬殺那小子!
“倒是沒想到,即使到現在這種情況,閣下還惦記著殺人呢。”鶴千冮晃晃悠悠走到王二卓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王二卓吸了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氣息:“若是在外界,我殺你,不過三招,此次在道境之中,忌憚你過多,倒是給了你莫名其妙的自信啊,鶴千冮,你退開,我只殺那賀成一人,否則,你華夏那麼多身負重傷計程車卒,我可保不齊能走出去幾個!”
鶴千冮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頂:“說起來,我與你們交手多次,雖說你們一直喜歡搞點偷襲什麼的,但是我可是一直光明磊落,不曾做過下三濫的事情,不過今日這情況,既然你王二卓都願意委身對後輩出手,那我也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王二卓冷笑:“你們華夏人莫非都喜歡隨便誇口?現如今我實力未完全恢復,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不會以為你攔得住我吧?速速退去,節約大家的時間,免得我多造殺業,你難不成真要為了你孫兒,讓華夏那麼多將士喪命於此?”
“攔你?”鶴千冮砸吧砸吧嘴,反問王二卓:“我攔你幹嘛?”
王二卓當即止步,眸子中滿是懷疑:“你要幹什麼?”
“嘿嘿,我能幹什麼呀。”鶴千冮側過身子指著那石碑:“我記得那裡還有一個外來者吧,還是你們的客人,貌似地位挺高?跟那什麼雲上有關係吧?”
王二卓臉一抽,手中雷光消散;“你敢對他動手,那就無人能保下華夏了!”
鶴千冮吸氣:“這般駭人啊,沒事兒,我不怕的,來來來,別散了你的雷霆道則啊,你殺你的,我殺我的,沒事兒,大家一起,互不干擾。”
看著側身做出邀請手勢的鶴千冮,王二卓恨不得現在就將面前的老頭斬殺,但這片空間危在旦夕,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徹底崩潰,一旦在這個關頭被纏住,絕對是九死一生!
王二卓看著那一層層剝落下去的石塊,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行,算你狠,但是等你那寶貝孫子醒過來後,你也記得告訴他,他打我的那幾下,我勢必會找他討回來,讓他珍惜著自己的命,可別先死在別人手裡了。”
說著,王二卓甩了甩袖子,徹底散去了殺意與雷霆,鶴千冮依舊不動,笑眯眯擋在王二卓面前。
而在外界現實之中的道境寸寸崩壞的時候,賀成在虛無黑暗中,再一次看到了那赤紅巨眸。
巨眸掃過賀成,頗有幾分可惜:“倒是沒想到,你居然當真承載住了!”
賀成遙望那巨眸,有些奇怪:“閣下不是盼著我承載住這東西嗎?”
“這倒也不是。”巨眸冷冷回應:“一開始我的確期盼著有生靈能夠符合條件,將這東西帶走,但是那一日,你孱弱的修為,連此物的投影都承受不住,我便斷絕這期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