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樂智殷勤地笑著點頭,賀成沒有理會他們,邁著步子繼續前行,身後烏壓壓的大軍裡,大多數士兵都耷拉著腦袋,緊跟了上去,可獅樂智突然皺眉,他看見了一面旗幟,華夏的旗幟,雖說沒被高高舉起,但獅樂智依舊看見了,他心中一震,下意識叫了出來:“站住!”
他走向穀子:“你們怎麼會抗著華夏的旗幟!”
賀成腳步一停,頭也不回:“華夏扛旗的人在衝陣的時候死了,我讓他們抗著這面旗,留作收藏,來日以此侮辱華夏之人,有問題嗎?”
獅樂智前行的步子猛地一停:“這,這自然是沒有問題。”他罵自己蠢笨,這個關頭,能夠把自己這一行人的身份與行動糊弄過去,已經是極好,還多生什麼事情!
賀成卻不走了,轉過頭來,衝著穀子點點頭:“那個扛旗的,把旗子舉起來,別畏畏縮縮的,讓人懷疑!”說完,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獅樂智,最後不再言語,轉身繼續前行。
直到數千人離開之後,獅樂智心頭才一鬆:“總算是糊弄過去了啊。”他心裡感覺怪怪的,看著之前那降臨者的身影,總覺得在哪裡見到過,獅樂智只當這是自己被震懾住,產生的錯覺,不再多想。
修方寸唸的人卻眉頭緊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剛才你反問那位大人,是察覺到什麼了嗎?”獅樂智看向方寸念者,心頭慶幸,還好那位大人不曾動怒,否則自己的性命怕是也要丟到這裡了。
方寸念者搖頭:“不好說,我探查過去,雖然沒弄清楚,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似乎是受了傷,身上的氣息極度不穩定,我總覺得,一個降臨者不應該有這種表現才對,說起來,在這道境之中,有誰敢對降臨者動手?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獅樂智不願意再想這件事:“別多想了,他們知曉我們的計劃,更清楚我們行軍的方向,華夏人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既然這南邊靠過來的戎洲士兵都已經走到這裡了,我看我們還是從這裡開始,就往西走,爭取跟教會差不多時間趕到目的地,我們速度慢一點,應該不會成為接觸華夏的第一波人。”
光頭與小個子都點頭,沒有異議,只有方寸念者還心存疑慮,但這支小隊的隊長是獅樂智,他不敢多言,也點點頭。
在已經離去的華夏軍隊中,天弘文從隊伍中間擠出來,走到最前面,他之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降臨者通告給了其餘的勢力,故而隱匿在士兵之中,越靠近賀成,天弘文越發覺得賀成氣息不穩,之前與獅樂智交談,似乎已經耗盡賀成的全部力氣一般,此刻已經是滿頭冷汗,面如死灰。
“公子此計當真是天衣無縫,他們彼此之間沒有見過,還真唬住了。”天弘文伸手扶住賀成,他是橫煉體者,只能粗略感知對方的身體情況,並不能探查得多詳細:“公子這是怎麼了?之前在雷霆之中受的傷?”
賀成搖頭:“之前跟那隻姓李的綠皮蛤蟆交手,中了點毒,不礙事。”他心中也清楚,當前的情況實在是難解,自己不曾吐血,道則不曾潰散,肌體不曾有損,但就是感覺性命堪憂,自己正在緩慢喪失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要不是霍心給的靈藥,只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當真沒事嗎?”天弘文覺得事情遠比賀成說的要糟糕,只是自己無可奈何,唯一帶在身上的靈藥,早在入道境的時候,就給賀成了。
賀成擺擺手:“我來這裡可就是奔著那終極去的,連這所謂的終極長什麼樣子都還不清楚,怎麼捨得就這麼死嘛。”他深吸兩口氣,依舊是面如死灰:“方才還好碰見的不是大部隊,不然真還就不好說了,讓穀子注意一下旗幟吧,旁邊的人圍緊點,若是再暴露出來,只怕不好脫身。”
天弘文點頭,輕輕拍了拍賀成的後背,轉身去交代事情了,賀成以心眼探查自身,還沒探查明白,混沌就叫嚷起來了:“別看了,那碧血毒已經透過肌體,開始浸入骨髓了,沒救了!”
賀成輕嘆一口氣,舉目望向東邊的天空:“還想給華夏多做點事,現在看來,到時候別拖後腿就行了。”
混沌一遍遍唸叨:“沒救咯,沒救咯......”
道境之外,邋遢的老頭鬆開掐了半晌的手指,緩緩睜開眼:“當真是死劫啊,不管做什麼,不管怎麼做,橫豎都是一個死字,嘖嘖嘖,摯友哦,你這一遭,可真是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