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商旅都是恨不得將錢財貨物捂得死死的不叫任何人知道,怎麼到了您二位這卻跟故意唱反調似的?”
客棧夥計一邊拉著顧長恆往裡進,一邊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說道:“遼西城可沒有表面上那麼太平,二位帶的貨物價值不菲,只怕早就被人惦記上了!”
“多謝小二哥提醒,我們自會當心。”
張芷姝只是淡笑著回應了一句,顯然是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店小二見狀低頭退下時,眼底掠過一抹精光。
是夜,月朗星稀,息了燈的客棧後院,幾道黑影聚在了一起。
“怎麼樣,打聽清楚了嗎?”
楊詰手裡掌著微弱的燭火,這間客棧是他死對頭望月樓的產業,這兩年他多次地想跟望月樓合併都遭到了拒絕,如今正好來個一石二鳥之計。
如果外地行商之人的貨物在這家客棧裡丟失,好巧不巧又是茶葉,望月樓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嫌疑!
“那小子幾杯下肚什麼都往外抖落了,他們這次帶了百餘餅龍鳳團茶,哪怕不算上他們先前沿途出售散茶的收益,這一把怎麼也得值個五千兩!”
“五千兩?”楊詰冷笑著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那姓張的小娘子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麼?這把順道幫她虜了買到青樓去,憑她的姿色,至少得值個幾百兩吧?”
“就是,一個婦道人家出來拋頭露面,全然不知廉恥,這樣的女人就該買進窯子裡去!”
得月樓夥計自然向著自家掌櫃說話。
可客棧小二雖然收了他們不少好處卻還是有些害怕,“楊掌櫃,你確定要這麼做嗎?那兩位客倌可是剛和城主府搭上線做成了一筆生意。”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怕個卵!”
楊詰臉上盡是亡命之徒的狠戾,他近來在賭場輸紅眼了,若是再還不上錢莊的帳,得月樓可就保不住了。
“我早就打聽清楚了,城主府不過是為了明日的宴會從他們這買了幾餅茶而已,壓根沒什麼交情!他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死了都沒人會問。”
“你若是怕就把嘴巴閉緊到外頭把風去,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得月樓夥計一把就將客棧小二推到了旁邊,自己則舉著刀跟楊潔狼狽為奸。
主僕二人先是朝上房裡吹了不少迷香,三刻過後便悄悄撬開了房門,哪知下一秒燈火通明,照得他們主僕二人無處遁形。
“楊掌櫃,我們又見面了。”
張芷姝眉目含笑,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而她身邊站著的,除了顧長恆和幾名官差,竟還有望月樓的掌櫃季成儒!
“你,你們……你們一早就串通好了?”楊潔瞪圓了眼睛。
“哼!惡人先告狀,分明是你先起了歹心!”
顧長恆面向幾名官差作揖道:“二位官爺親眼所見,得月樓掌櫃楊詰意圖劫掠我們的貨物,還請官爺為我們做主!”
“誰說我是來劫貨的,我不過是,不過是……”饒是楊詰做慣了生意牙尖嘴利,被抓了現行人證物證具在,任憑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狡辯之詞。
來的官差又都是平素跟季成儒稱兄道弟的,當下再沒二話,立刻將楊詰主僕拿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