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嫂子也同樣沒有乾糧馬匹,如果我們都走不到遼西城,嫂子去更是白白送死。”
饑荒年景,人命如螻蟻,聽說外邊已經有不少地方易子而食了,老人婦人孩童,在失去理智的饑民眼裡就是一堆能活命的肉而已。
鐵柱心急,不由地加重了語氣。
張芷姝卻道:“誰說我要去遼西城了?”
“什麼?不去城裡哪兒還有糧!”
眾人只覺得韓家小媳婦狗改不了吃屎,都這節骨眼了竟還有心思耍著大家夥兒玩兒。
張芷姝也不看別人的表情,只辦自個的事兒。
“後山官道是朝廷運糧的必經之地,我夫君昏迷的這段時間曾醒來過一次,他告訴我朝廷一定會派人來咱們遼西賑災的。只要到官道上等著,攔下運糧隊伍,就有戲。”
嘖嘖嘖,有個昏迷不醒的丈夫當藉口真好,張芷姝現在拿韓琰當擋箭牌真是張嘴就來。
梁猛聞言略微沉吟,當即便道:“既然如此還是讓鐵柱他們幾個上山等著吧,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是不要拋頭露面。”
“嗤,飯都吃不上了還管什麼拋不拋頭,露不露面,里正迂腐!”
太子就在賑災隊伍裡,想改變韓家姐弟仨的命運,這一趟張芷姝非去不可,她沒有在和任何人商量,而是強硬通知的語氣。
“正因我是婦人,運糧官兵見了我才會放鬆警惕,倘若換了他們幾個,你們猜會不會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亂箭射死?”
賑災糧頻頻被劫,官兵見到來歷不明的人肯定第一時間放箭,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梁家父子倆不得不承認張芷姝說得有道理。
“可是嫂子……”
“別可是了,我不在家這幾天幫我好好照看家裡人就行。”
張芷姝心意已決,擺了擺手就轉身回家去。
回到家裡才發現灶臺上還擺著那碗稀稀拉拉的糙米粥,堂屋裡的床鋪也是整齊得不像昨晚有人睡過的樣子。
“也是,貴人嘛,哪兒吃得慣鄉下人的粗茶淡飯,哪兒會睡鄉下人的小破床?”
張芷姝雖然嘴上這麼唸叨著,心裡卻狠狠淬道:呸!還是不餓,餓急了茅坑裡那玩意都吃!還是不困,困急眼了豬圈都睡!
“阿嚏,阿嚏!”
貓兒嶺山中深處甘泉前,魏鉉連續打了兩個噴嚏,身畔嬌俏的婢女立刻送上蜀錦披風。
“殿下還是吃一顆回春丹吧,深山露寒,您身上有傷,若再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司劍是自幼就養在魏鉉身邊的貼身婢女,出入隨行,貼身照料。
魏鉉似乎沒聽見任何話,深邃的目光全都停留在面前泉眼裡,只是略微皺了皺眉頭。
司劍立刻會意,收起藥瓶退到一邊,不敢再多說半句。
靖王性情反覆,陰晴不定,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人更是知道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的雷霆手段。
“回殿下,泉水確實是從泉眼裡湧出,並無異樣。”
兩名侍衛在甘泉裡搜尋檢查了半天,來到魏鉉面前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