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霄卻只是莞爾一笑,隨後撿起地上一顆碎石子,不偏不倚砸到了地牢中昏迷的老夫人身上。
“別殺我,求你了,別殺我——”
地牢中那人登時爆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嘶吼,像是突然從噩夢中驚喜,張牙舞爪的掙扎起來,即便邊上空無一人。
任鳳華這才注意到,老夫人身上眼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肉,可見此前她曾遭到了怎樣的嚴刑逼供。
她掙扎了半晌,才艱難地看清了來人,大張的嘴停在了一個滑稽的角度,越發顯得面目可憎。
“她能說話了?”任鳳華淡然地抽回視線,向邊上發問。
秦宸霄對她向來有問必答:“灌了些續命的湯藥,因為還有些話需要從她嘴巴里撬出來。”
老夫人聞言登時再次劇烈地掙扎起來,頭撞在鐵門上,梆梆作響。
“勞駕,你要是不想看你那好兒子死在你前頭,就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吧。”秦宸霄說著往邊上的香爐中撒了一些特殊的粉末,燃出的香味對兩人沒什麼影響,可牢裡的老夫人卻像是被灌了鐵水一般劇烈地掙扎起來。
不多時,身上便又多了幾條被自己生生抓撓出來的傷痕。
老夫人沒頂住劇痛,不多時便顫顫巍巍地開口道:“我說,我全部都說——”
任鳳華這才又轉頭看她,面上神情冷肅。
“對,她,她確實不是從那個女人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我親眼看著那人將那柳霞的孩子換成了這個野種——對,沒錯,任鳳華,你就是個野種!!!”
老夫人說到一半,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
任鳳華驚聞此語,登時往後踉蹌了一步,而後被秦宸霄穩穩扶住。
“華兒,你怎麼樣?”
這些日子來,她接二連三已經受到了不少打擊,近乎習慣了這樣時不時的驚天變故,因此很快,任鳳華便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緩緩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妨。
原本以為此行可以撥雲見日,可誰知謎團的真相卻還在深處。
任鳳華壓下心底驟然翻騰的苦澀,逼著自己思索起來,無論怎樣,她都是當年那場局中的一環,因此總有些許線索與她的真實身世有關。
月桂令!
外祖母當年與這月桂令關係匪淺,若真是她將自己帶入相府,那麼她的身世斷然也與這月桂令脫不開關係。
老夫人見兩人的注意力眼下都不在自己身上,便又想撞開鎖鏈出逃,見秦宸霄投來威懾的視線,她登時淒厲地叫喊道:“任鳳華,不,華兒,救救我,往日你好歹叫我一聲祖母!你得救我啊!!”
任鳳華聞言卻只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眸中沒有半點情感。
此人老而愈奸,口蜜腹劍,前世,正是她籌謀著將她送入苦海,一手釀造了最後的悲劇。
如此血海深仇,叫她冰釋前嫌,不亞於痴人說夢。
見任鳳華神情冰冷,老夫人自知已然沒了希望,索性不管不顧地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小畜生!見死不救,你以為自己會有什麼好下場,說不定活過這輩子都只能頂著一個野種的身份,讓你進我們相府是抬舉了你,你還不知好歹,肯定也會不得好死!!!”
“聒噪。”見任鳳華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秦宸霄登時指節輕動,登時又是一枚石子飛去,穩穩地嵌進了老夫人的眉心。
登時,這個算計了一輩子老婦終於粗噶地叫喚了一聲,隨後便僵硬地仰身倒地,死不瞑目。
幾名暗衛登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暗處竄了出來,無聲無息地開始處理老夫人的屍首。
任鳳華依舊僵立在原地,面上神色變幻莫測。
“華兒。”秦宸霄輕輕地攬人入懷,略顯忐忑道:“眼下事情的真相俱已查明,你······還走嗎?”
任鳳華並非無理取鬧之人,既然真相已經水落石出,她自然不會糾結於那些陰謀言論,愣神之後,她突然大大方方地回抱住了秦宸霄,釋然又鄭重地感謝道:“秦宸霄,謝謝你,謝謝你,救我出苦海······”
秦宸霄聞言將她抱得更緊,而後毫無預兆地附身在任鳳華的面頰上親了一口,隨後又覺得不夠一般在她眼皮上啄了一口。
眼見對方逐漸開始脫離控制,任鳳華趕忙將人拉開半步,無奈扶額:“殿下這是做什麼?”
“王妃難道看不出本王在做什麼?”秦宸霄的眼眸晶亮,他像是撒嬌一般再次湊近而後將下巴埋進了任鳳華頭頂的烏髮之中,輕輕地蹭了蹭。
“本王真的很想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