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煒安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地,周圍人的目光似利劍,刺得他體無完膚。
他就像是窮途末路的困獸,潦倒地掩面離去。
他從前覺得自己是被放棄的嬌子,蒙塵的明珠,這才對著皇位孜孜不倦。
而如今命運卻告訴他,一切都是僭越?
秦煒安突然慘笑一聲,像陣風一般往山林中奔席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任鳳華望著他的背影,又擦了擦自己染血的短劍,忽然輕笑了一聲:“阿六,追上去瞧瞧。”
“是,娘娘。”
“做得乾淨些,最好最後被查出來,只是場意外。”
就像前世她在冷宮中孤寂離世一樣,秦煒安,你一定也要死得無聲無息,讓萬人踐踏。
“走吧。”秦宸霄從來畏懼她的狠戾,見識到了任鳳華的殺伐果斷,他卻仍舊態度柔和,“我們也該去和數三會合了。”
另一頭的數三聽聞了秦宸霄和任鳳華安然歸來的訊息,登時喜不自勝,立馬動身就要前去迎接,誰知才剛興奮起身,他便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混沌中,他突然看向身前那杯茶水。
“父皇,您猜得不錯,確實是茶水出了問題。”
走進來的不是他方才傳喚的王公公,而是秦翎風。
他面帶笑意,款款走來,拿摺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一下啊。
“父皇,兒臣有時候總是很奇怪,這麼多個孩子裡,你為什麼從來都只看得見秦宸霄呢,難道他是您的孩子,我們就不是了嗎?”
“所有人都在朝那個位置拼盡全力,可為什麼,他秦宸霄就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抓獲這個位置,難道您的那顆心,生來就是偏的嗎!”
他的控訴如同疾風驟雨般接連不斷,數三面色鐵青,叫苦不迭,他沒想到老皇帝留下的業障竟會報應到他頭上來。
但老皇帝舊日的種種偏寵也不過是為了做戲罷了,對秦宸霄這般百依百順眾星捧月,也不過是為了捧殺罷了。
然而眼下數三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翎風拿著毒酒走近。
“父皇,很快的,這酒無色無味,只要一下,您就能去陪您最愛的那個女人了——”
“等等!”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人幫數三喊出了心中所想。
他掙扎著抬起眼簾,卻見是淑貴妃。
“讓我說幾句。”她拖著華麗的衣裙,帶著平日裡被抨擊為豪奢的首飾,又像舊日那個不可一世的後宮寵妃一般,雍容華貴地出現在了“皇帝”面前。
“你要走了。”淑貴妃緩緩地跪坐在地,面上的神色竟是哀慼,少頃,她又突然落寞地笑了一下,“可我總想著用最漂亮的樣子再來見你一眼。”
她說著俯下身,就像舊日像自己心愛的夫君撒嬌一般,輕聲道:“其實我比那個女人更愛你······”
說到這,抬頭的時候,她卻愕然發現“皇帝”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知道?”她突然問道。
秦翎風有些不耐煩起來:“母妃,你這是做什麼。”
數三卻在這時候抓住了時機,突然磨蹭了一下指尖,一隻蠱蟲突然從他的袖間飛了出去。
秦翎風根本沒有發現這個異樣,他正惱怒於淑貴妃的臨陣倒戈,兩人眼看就要僵持不下,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面前一陣腥風襲來,登時愕然看向了邊上的淑貴妃。
一句“你給我下毒”還沒來得及出口,便看見淑貴妃也一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