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動靜實在是大的出奇,周遭的看客們登時圍了過來,看著這亂局,立馬便明白過來這是出了何時,不一會便在地下竊竊私語地閒話起來。
小竹便像只護主的小犬一般一個個瞪了回去,反觀這蘇四爺卻還是一副從容的模樣,似乎視外界的非議為無物。
甚至還能從容不迫地叮囑了一句“早些回府”,之後才緩步離開。
同蘇律擦肩而過的時候,後者嫌惡地就差讓到牆角去了,小竹見不得他這副避若蛇蠍的模樣,同他齜牙咧嘴了一陣,卻被對方冷眼無視。
“真是狗隨主人,一樣討厭。”等兩人走後,蘇律不耐地抬手扇了扇自己的鼻子,轉過頭的時候,面上卻已經換上了和煦的笑容,“任大小姐,要隨小生閒話家常嗎?”
任鳳華見狀無奈一嘆,開門見山道:“今日來我是有正事要找你。”
蘇律聞言有些遺憾的點了點頭:“不能和美人共談風月,實在是有些可惜,既然是正事,那便隨蘇某去包廂吧。”
這廂蘇四爺剛走到門口便突然慢下了腳步,小竹猶在碎碎罵著,一時不察險些撞到他的背上。
“四爺,怎麼了這是?”他納悶問道。
蘇四爺示意他看向道旁的積水,但見水影中二人身後的二樓雅間裡,有一道倩影正翹首以盼,顯然正在眼巴巴地瞧著兩人。
準確的來說,只是蘇四。
小竹這回學聰明瞭,眼珠子一轉,福至心靈:“我知道了,是那李家小姐!”
轉念一想,卻又怒道,“可是那婚事都已經作罷,她又跟來做什麼,她莫不是和方才那個任大小姐是一夥的,也來找咱的茬?”
蘇四爺卻沒在意他的憤慨,下一刻便恢復了自己的尋常步調,自顧自地離開了。
二樓上的李怡清見他走遠,一直等到人影小到終於看不見了,才依依不捨地收回了視線。
邊上的侍女見她這般黯然神傷,忍不住為她抱起不平來:“小姐,剛才奴婢在樓下看到蘇四爺和任大小姐在對談了,瞧那兩人的架勢,分明是從前就認識,那蘇四爺看她時候,臉上的笑意就沒下來過!”她越想越覺著蹊蹺,忍不住大膽推敲道,“這婚事說的好好的,說取消了,哪有這樣的事!小姐……你說會不會是任大小姐——”
“不可能!”李怡清卻突然正色打斷了她,“你莫要隨便誣賴鳳華的清白,我知道她的為人,依照她的性子,定然是不屑也不忿去做出那樣的事的。”
見李怡清言語間對任鳳華全副心思的信任,那丫鬟只好歇了大膽揣度的心思,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於此同時,酒樓的另一邊,任鳳華被蘇律帶進雅間之後,不禁薰香軟席的伺候著,身前的桌上還流水似的上了好些見也沒見過的吃食。
任鳳華有些好奇,不禁多看了兩眼,誰知蘇律見狀卻來了性子,趕忙端起了一盞糕點,獻寶似的洋洋得意地湊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做什麼?”任鳳華對甜食其實沒多大興趣,見狀下意識後退。
蘇律卻得寸進尺地將碟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自得道:“這可是西域來的稀罕吃食,因為製作複雜又極難儲存,所以貴的離譜,平日裡蘇某自己還捨不得吃呢,如今給了你,任大小姐卻還嫌棄!”
任鳳華見他越發聒噪,終於忍無可忍地拿筷子攔下了他的動作,沒好氣地抬眼掃了眼樣貌奇特的糕點,又像看呆子似的看了蘇律一眼,毫無徵兆地來了一句:“這糕點有毒,你看不出來嗎。”
此話一出,空氣都有一瞬間的凝滯。
蘇律直接傻了眼,手中的碟子也跟著跌了下去,阿六則是在話音剛落的時候便殺了過來,一刀鞘直接按在了他的脖子上,怒喝道:“好哇,難怪你一直這麼殷勤地勸著我家小姐用糕點,原來竟然是想著要投毒,說!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我沒有,我冤枉啊!!”蘇律沒想到天外飛來一口大黑鍋,竟然直直罩到了他的頭上,一時想要解釋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不是,我確實是騙了你——”
話語還沒說完阿六的刀劍作勢就要出鞘,蘇律趕忙接著道:“我,我還沒說完,我說我騙你是騙你說自己沒捨得吃糕點那話,這糕點平日裡我用了好幾次,若是有問題,蘇某不也是早早的中招了嗎?”
他正為自己解釋的這般戳中要害而自得,誰知下一刻任鳳華便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也知道。”
“什麼?”蘇律聞言一愣,下一刻面上神情稱得上是千變萬化,“你,你的意思是……我已經中招了!”
任鳳華有些遺憾的忘了他一眼,眼神已經幫她做了回答。
“這,這這!”蘇律聞言終於慌了起來,“這,這能是什麼毒?瀉藥,鶴頂紅,交一……總不能是春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