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任盈盈走在最前頭,她一眼就瞧見了亭子裡冷眼旁觀的任鳳華,打定了主意要潑她一身腥,“長姐怎麼也在這裡?”
任善見狀面色也有些難看,提聲質問任鳳華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人在湖裡掙扎了許久,你不吩咐人下去救就算了,還在邊上看戲似的瞧,為父就是教你這麼行事的嗎?”
任鳳華等他罵完了這一陣車軲轆話,才輕笑了一聲,慢答道:“此人是要殺我的刺客,只有她掌握我死活的道理,我哪裡能左右她的生死?”
“刺客?”任善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你說她是刺客!?”
見這副光景,便知任善根本沒打算信她。
她只得無奈又幹脆地繼續解釋了兩句:“此人在暗中跟了我一路,到了湖畔之時趁我不注意意圖行兇,還好我僥倖逃過一劫,才不至於被她推入水中……雨後泥土潮溼,諸位若是有心去看,還能看到她疾步跑來的印痕。”
“天吶,原來這女人真是個刺客……話應剛落,立馬就有下人自告奮勇地去湖畔檢視,不多時人群中就起了切切查查的討論聲。
“我不是!我沒有!”流花見狀一心急,狠狠地咳嗽了一陣,接下來的幾句辯解卻都如石沉大海。
慌亂之下,她下意識地就看向了剛剛趕到的秦煒安,目光中滿是哀求之意。
誰知秦煒安卻只是輕飄飄地迴避了她的視線,仿似從來沒有認識過此人。
流花見狀心下一空,又見圍觀眾人情緒激昂,只得硬著頭皮結巴著解釋道:“不是,不是奴婢,奴婢只是看相府大小姐在湖邊立著,想要過去同她說幾句話,結果走得急了點,這才失足不慎跌進了湖裡……”
這話分明錯漏百出,但任善竟然還甚覺有理地點了點頭,正想開口將此事蓋棺定論,卻被靜默良久的任盈盈截去了話頭。
她其實早就發現流花對秦煒安有意,只是苦於一直沒找到機會發難,今日天賜良機,她清了清嗓子,拐到流花面前厲聲質問道:“你還敢胡言亂語,走得急了些,那腳步都快連成片了,你分明是撞過去的,好哇,我身邊竟然還藏了你這麼一個禍水,真是蒙羞!”
“唉,盈盈,你且先退下!”任善卻在這時候站出來和稀泥,和聲勸道,“這畢竟是你們三皇子府的人,我們也不能將她平白無故扣在這裡,此事依我看,約莫就真是個誤會呢!”
“爹爹!”任盈盈聞言愕然地睜大了眼,顯然對任善的袒護很不理解。
任善見狀卻只是拂了拂袖子,不耐道:“好了盈盈,不要無事生非!來人吶,先把這五皇子府這位丫鬟先帶下去吧,這大好的日子就不要糾纏這事了!”
“可是——”任盈盈看著流花被帶走,氣急得捏緊了手掌。
秦煒安注意到了她對流花的不滿,旋即警告地掃了她一眼。
任盈盈見狀只好作罷,悻悻然閉上了嘴。
在這時任善趕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午膳已經差不多備好了,華兒,你要是身子不好,就先下去休息吧,等晚些時候叫院裡的婆子來膳房拿些吃食便好。”
任鳳華聞言冷哼了一聲,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
任善忙給秦煒安陪起了不是,他口頭上將流花扣下,實則一離開就把人送了回去。
秦煒安領著一身狼狽的流花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沉怒道:“打草驚蛇?本王平日裡就是這麼教你的!?”
流花不禁落淚道:“殿下,屬下知道錯了,屬下還以為……”她支吾了半天,突然想起了此事的異常,“屬下實在沒有想到任大小姐邊上那個喚作琉璃的婢女,竟然還會些拳腳功夫!”
“你確定?”秦煒安聞言一愣,目光瞬間就沉了下來。
流花趕忙急急點頭:“千真萬確!屬下當時的動作很快,任鳳華是因為突然俯身才避開一劫,照理來說那丫鬟是避不開我這一擊的,可是瞧她的身法,必然是有些底子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任大小姐還真是不簡單吶……”秦煒安眯起了眼睛,靜靜地看向任鳳華離開的方向。
流花被春風吹得打了個噴嚏,抬眼見秦煒安眼中毫無憐惜之意,不由黯然神傷。
這一頭阿六走著走著,突然也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氣憤道:“瞧瞧,這定是有人在咒我們呢!小姐,你剛才為什麼不乾脆藉機瞭解了那個流花,她都這麼明目張膽地對你不軌了,你還能忍?”
任鳳華邊走邊盤算,一面慢聲回道:“我們現在還動不了她,她是五皇子府上的人,相府的主人公都對這事避而不談,我若是在此時越俎代庖,不就成了眾矢之的?”
阿六點頭感慨道:“都怪五皇子來的時期太巧了,他若是晚些來,我早把人抹了脖子丟府外去了!”
“或許不是湊巧呢?”任鳳華輕聲打探道。
阿六聞言悚然:“小姐的意思是——”
任鳳華斂下了眸子,眼中浮起暗光。
秦煒安向來心思深沉,手段之毒辣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