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聞言停住了動作,惆悵道:“你以為我沒去替你求過情,我早在老爺和大夫人那幫你說過話了,此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不成啊!”侍郎府小姐回過神來,一把抓上了張嬤嬤的手臂,哀求道,“我求你了嬤嬤,這相府裡說話有分量的不還有個老夫人嗎,你和三房的人關係好,就讓三夫人幫我去找老夫人說說情吧,我求你了!”
她說著就要矮身跪下,面上涕泗橫流。
“不行啊,不行啊……老夫人向來不理會這些繁雜的事,而且三夫人也不一定會願意出手……萬一老爺和大夫人因此震怒,那可就——”張嬤嬤卻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她素來謹慎,極少冒過險。
但最後還是耐不住侍郎府小姐不住的勸說,為難地點下了頭。
“太奇怪了……”侍郎府小姐鬆了口氣,靜了片刻後突然魔怔般開口道。
張嬤嬤疑道:“哪裡奇怪了?”
侍郎府小姐按了按太陽穴,邊搖頭邊感慨道:“哪裡都奇怪,這五皇子妃原本合該是任鳳華才是,如今卻成了她任盈盈做側妃……任鳳華卻一意孤行嫁給了三皇子,明明她剛回相府的時候唯唯諾諾的,旁人說話她連嘴都不敢回,眼下卻像是換了一個人,我總覺得這相府的天,都像是因為她換了一輪——”
“表小姐,這話可不敢亂說!”張嬤嬤見她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有些擔心地將提醒道。
侍郎府小姐卻執拗地搖了搖頭,怨恨道:“如今五皇子殿下風頭正勁,任盈盈此時嫁過去,還真是便宜她了,不成,我如今變成這副模樣都是她欠我的,我看不得她平白能得這麼好的命數,這本該是我的!”
張嬤嬤聞言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她安置好了以後,便小心地回去籌措了。
……
相府一下嫁了兩女,府裡一下安靜了不少。
任鳳華是樂得清閒,蔣氏卻是閒不住了,日日盼夜夜盼,好不容易等到了任盈盈和任佳月回門的日子。
這日一大早,相府便又熱鬧了起來,主院的嘈雜動靜一直傳到了最為偏遠的竹院。
任鳳華披著外袍皺眉推開了屋門,恰逢阿六蕩著樹幹落了下來。
“小姐醒了,今日是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回門日,兩位殿下都陪著來了,如今人都在主院擠著呢,場面可大……側妃回門都有這麼大排場,我還是第一回見!”
“都來了?”任鳳華任由琉璃擺弄髮髻,一面草草描了個眉,心中思緒百轉。
這兩人共嫁同回門,說的好聽些是姐妹情深,直白來講就是這背後的兩位皇子在互相掣肘。
此次回門,分明就是來勢洶洶地來瓜分相府的勢力。
任鳳華原本無意去涉足此事,但在主院一連來催了三次之後,只得換了身衣裳踩著點兒趕了過去。
正堂中,任善和蔣氏眉開眼笑,邊上陪著已經顯懷的柳姨娘。
秦煒安和秦翎風分坐兩側,面上都是如沐春風,言語卻時刻在打機鋒。
任鳳華到的時候,幾人幾乎同時投來了視線。
才剛跨進門檻,她便感覺眼前一陣金光晃過,走近了才知是任盈盈走到了她面前。
“姐姐來了,可叫我們好等!”
任鳳華瞧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不是怯場,只是今日的任盈盈實在是有些刺眼。
她綰起了婦人式樣的髮髻,上頭綴滿了金葉子,不見端莊,只見浮誇。身上著了一件走金線的羅裙,外罩一件滿繡外袍,走動的時候貴氣逼人。
見任鳳華沒有應她的話,任盈盈乾笑了一聲,撥弄了一下頭上的金釧,挑了挑眉故作從容。
她尚且還未著急,邊上那個相貌姣好的侍女突然上前一步沒好氣地指摘道:“側妃娘娘問你話呢,你便是這麼應聲的!相府的小姐,難道不講尊卑嗎!”
“流花,不要如此無禮。”任盈盈見狀假惺惺地將人攔了下來。
流花?任鳳華這才正色看向了兩人,注意到任盈盈身邊那個一臉倨傲的侍女後,她不由視線一頓。
看來秦煒安還真是很看重自己這個新進府的側妃,竟然將身邊唯一的女暗衛放在了任盈盈身邊。
這個叫流花的女暗衛能力尚可,但心眼也不少,前世一直明裡暗裡有上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