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的可能?”嘉和卻想也沒想地擺了擺手,斷言是任鳳華看錯了,“我來之前就交代過這裡管事,這個馬場眼下是不對外人開放的,怎麼可能有人能隨意進來?”
“不對,我真的看見了。”任鳳華搖了搖頭,示意嘉和側耳傾聽,“來的不僅有皇子,聽著行進間的環佩聲,約莫他們還帶了不少女眷,這才有這樣大的陣仗。”
“什麼!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他們是不把我放在眼裡還是如何,說了今日馬場不外借,還恬不知恥地帶著外人來,我非得把他們統統打出不可!?”嘉和說著就義憤填膺地揚起了馬鞭,作勢就要上馬追過去算賬。
好不容易被任鳳華和李怡清苦口婆心地勸了下來,一早前去探看訊息的大宮女卻在火上澆了把油:“殿下,方才奴婢去那邊探看過情況,幾位皇子說,想要見見殿下您——”
“好哇!!”嘉和鬆了鬆筋骨,面上滿是怒氣,“去就去,我正好求之不得呢!”
說完這句,她便翻身上馬,乾脆利落地呵了一聲,便氣勢洶洶地殺了過去。
任鳳華生怕她會吃虧,趕忙也一引馬繩追了上去。
這廂秦翎風等人遠遠瞧見動靜的時候,便停住了動作,好整以暇地等著對方趕來,瞧見嘉和麵色難看地縱馬而來的時候,他突然一振摺扇,施施然笑開,一面客套道:“嘉和,你這馬場著實是令人神往,今日皇兄突然興致上來了,想帶著賓客在這裡頭跑上兩圈,你不會介意吧?”
嘉和聞言險些將白眼翻上了天,沒好氣地還擊道:“介意!介意極了!”她說著遙遙指了一下馬場門口“恕不接待外客”的招牌,字句犀利,“六皇兄是痴了還是呆了,怎麼連這麼幾個大字都識不得?”
秦翎風聞言面色一寒,如沐春風的笑意瞬間垮了下去,他向來說不過牙尖嘴利的嘉和,見狀只好將責任盡數往同行的秦煒安頭上推:“此事皇兄們的確是有疏忽,但是要不是你五皇兄說你這馬場風光好,我們也不回來呀?”
秦煒安嘴角一抽,笑得牽強:“本王不過無心之語,沒想到皇帝竟然聽進去了,不過今日之事確實責任在我,要是我即使攔住了六皇帝,也就不會讓皇妹為難了——”
他這話雖為自貶,實則只是在和稀泥,天花亂墜說了一通,到頭來只顧著將自己摘出去。
任鳳華忍不住嫌惡地瞧了他一眼,儘管心下有不好的預感,但她確實猜不出秦煒安此行的目的。
嘉和被他的這句話噁心得不行,乾脆直接揮手趕客道:“到現在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責任,直接一道給我打道回府不就成了?”
秦煒安哪裡肯走,當即用上了自己慣用的技倆,軟聲討饒道:“皇妹,你就當是勻皇兄一個面子,可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他不顧嘉和麵色如何難看,自顧自地將身後的任盈盈帶了上來,而後頗有深意地衝著任鳳華笑了一下,“任大小姐好久不見,你們姐妹倆還真是有緣分,竟然在這裡都能見著面。”
任盈盈見狀應聲而出,朝著任鳳華盈盈一拜:“盈盈見過長姐。”
秦煒安似乎對她的恭順很是滿意,曖昧地將任盈盈拉到自己身旁後,他突然上下打量了任鳳華一陣,眼神微妙:“對了,任大小姐今日怎麼是跟著嘉和一道出來的,怎麼不和三哥一起?”他說著瞧了一眼邊上的秦翎風和張瀟予,話中未竟的意味不言而喻。
秦翎風聞聲神色也有些耐人尋味,他雖然沒心思介入兩人的口舌之爭,但是向來十分樂於看熱鬧,眼下他們這都是成雙成對,只有任鳳華那形單影隻,若非不受秦宸霄待見,也不至於這麼狼狽。
誰知任鳳華聞言竟只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旋即淡然道:“這世道何時說過女子需得時時傍著男子才能生存了——”
“你!”任盈盈沒想到任鳳華竟會答得這樣輕鬆,再加上對方話語中的影射意味,她登時沉下了臉色,目光中透著怨毒。
“姐姐又在說胡話了······都怪盈盈,平日裡爹爹教導我們的時候,就該督促著姐姐學些女規女誡······還望諸位殿下可千萬不要怪罪姐姐——”只是下一刻,她便作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小聲地抽泣起來。
她今日故意鬆了髮髻,故意作出了一副在勾欄中才流行的鬆垮式樣,好給人一種我見猶憐之感。
秦煒安見狀果真上前替她輕輕地揩起了淚水,兩人一對視,含情脈脈。
“盈盈,此事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道歉——”
“呵。”任鳳華在不遠處瞧著,只覺得眼睛生疼,忍不住也學著嘉和的口吻爽快直言道:“盈盈,你與五皇子殿下即便有婚約,但是如今尚未過門就如此投懷送抱,而不是良家女子能夠幹出來的事——”
“你!”任盈盈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地點破此事,愕然地睜大了眼。
任鳳華卻沒打算給她喘氣的機會,繼續反擊道:“還有,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妹妹應當是位居側妃吧,不過瞧這架勢,這側妃看著也快和正妃沒有區別了,尋常人家的妾室若是時常跟著主公都得招人唾棄,不過妹妹好福氣,能得殿下偏寵,約莫也能避過這世俗的指摘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拿我和妾室相提並論!姐姐,你可莫要太過分了,這樣的話你都說得出口,難道不怕回去之後被父親責罰!?”
她說完這句,下意識地看向了秦煒安,可是對方竟只是一副隔岸觀火的模樣,對她受辱一事,竟然只是無動於衷。
大皇子的準皇妃倒在這時候站出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陣,嫌惡道:“瞧瞧,都說了嫡庶有別,這就是相府養出來的好庶女,這樣的惺惺作態,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學來的本事,蓬頭散發便算了,衣衫還穿的這樣輕浮,我還當是哪裡跟來的市井女子呢——”